“告訴他們,從今天起,他們不再是奴隸。”
“告訴他們,隻要勤勞耕作,豐饒之力將讓他們食有粟,衣有布,病有醫。”
“是!我……我這就去辦!”
鄭芝豹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轉身一路小跑著去傳達命令。
鄭成功看向那間緊閉的窩棚,對那名不知所措的士兵說。
“去井裡,打一碗水,送進去。”
“是。”
士兵壓下心中的震撼,提著木桶跑到井邊,打上來一桶清澈見底的井水。
他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再次走到那扇門前。
他沒有踹門,也沒有嗬斥。
他隻是將水碗放在門口的石階上,然後後退了幾步。
“裡麵的鄉親,彆怕。”
他的聲音有些生硬,但充滿了真誠。
“我們是大明鄭家的兵,是來趕走紅毛番的。家主說了,從今往後,你們都是自由的百姓。”
“這水,是家主賜下的神水,乾淨,能治病,給孩子喝一口吧。”
門內,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許久。
那扇破爛的木門,才“嘎吱”一聲,開了一道小小的縫。
一隻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的手,從門縫裡伸了出來,飛快地抓起那碗水,又閃電般地縮了回去。
門,再次緊緊關上。
門後,一個麵黃肌瘦的女人,雙手顫抖地捧著那碗水,她看著水裡自己清晰的倒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懷裡,一個四五歲的男孩,正因為乾渴而嘴唇開裂,他眼巴巴地看著那碗水,喉嚨裡發出小貓般的嗚咽。
男孩的手臂上,有一道前幾天被監工用鞭子抽出來的,已經有些化膿的傷口。
女人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將碗遞到了兒子的嘴邊。
男孩迫不及待地,咕咚咕咚地將一碗水喝了個精光。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一股溫潤的綠光,順著男孩的身體流淌而過。
他手臂上那道化膿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結痂,最後脫落,隻留下一片粉色的新肉。
男孩因為缺水和饑餓而萎靡的神色,一掃而空。
他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娘,我……我不疼了。”
女人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看著兒子完好無損的手臂,又看看門外那棵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神樹。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
一行壓抑了不知多少年的淚水,無聲地滑落。
她猛地拉開門,抱著自己的孩子,衝了出來。
然後,在那棵水榕樹前,在那位神明般的年輕將領麵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她的額頭,深深地磕在泥濘的土地上。
“神仙……”
“是神仙下凡了……”
她的哭聲,如同一個信號。
巷子裡,一扇又一扇破爛的門被打開。
一個個衣衫襤褸,麵帶菜色的漢人,從他們的窩棚裡走了出來。
他們看著那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人,看著她懷裡那個精神飽滿的孩子。
又看著那棵散發著生命氣息的神樹,和那口散發著甘甜水汽的井。
他們的眼神,從麻木,到震驚,到難以置信。
最後,化為一片滾燙的潮水。
“撲通。”
“撲通通——”
越來越多的人,跪了下去。
他們什麼都說不出來。
隻是將自己的頭顱,深深地埋進這片他們曾以為永遠無法擺脫苦難的土地。
壓抑了數十年的哭聲,彙成一片。
那不是悲傷。
是絕處逢生後,最徹底的釋放。
高空之上。
朱慈烺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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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在微微顫抖,眼眶也有些發紅。
一幕幕畫麵,不受控製地在他腦海中炸開。
是京城。
是金鑾殿上,他的父皇為了區區幾十萬兩的賑災銀子,與朝臣們爭吵得麵紅耳赤,最終卻不得不妥協。
是公文在六部之間往複流轉,一走就是一個月,每一個印章背後,都是一重盤剝。
是雪花般的奏折裡,那些餓到易子而食的慘狀,和官員們粉飾太平的諂媚。
他親眼見過,一碗摻著沙土的稀粥,能讓幾個衣不蔽體的災民打得頭破血流。
那是大明的秩序。
那是他生來就要繼承的,腐朽、臃腫、緩慢,且正在走向死亡的皇權。
而下方呢?
這裡。
沒有爭吵,沒有扯皮。
沒有貪婪的官吏,沒有層層克扣的糧倉。
神明代理人的一道命令。
一棵樹。
一口井。
那些麻木得如同行屍走肉的百姓,便重新擁有了“希望”這種東西。
那不是施舍。
那是新生。
朱慈烺的呼吸變得無比沉重,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所珍視的,他所扞衛的,他曾以為至高無上的一切,在這股力量麵前,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一個可悲的,無能的笑話。
“仙師……”
他的聲音乾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耗儘了全身的力氣。
“這……就是您所說的新秩序嗎?”
他問的不是雲茹。
他問的是自己那已經崩塌的世界。
雲茹的目光沒有一絲波瀾,她看著下方,看著那個平靜接受萬民跪拜的身影。
她沒有回答朱慈烺的問題。
隻是用一種輕到近乎縹緲的聲音,陳述了一個事實。
“不。”
“這不是新秩序。”
“這,隻是新世界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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