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薄霧還未散儘,梁山校場上已是殺聲震天。
史進赤裸上身,九條青龍紋繡在晨光中隨著肌肉賁張起伏。
他手持三尖兩刃刀,在晨光中舞得虎虎生風,每一刀都帶著破空之聲。
周圍的士卒看得目不轉睛,不時爆發出陣陣喝彩。
既然決定留下,這位曾經的史家莊少主人便執意從最底層做起。
他不以頭領自居,與普通士卒一同出操,一同練武,甚至比旁人更加刻苦。
待一套刀法練完,史進額角見汗,卻仍不停歇,又取過弓箭,百步外的箭靶應弦而中。
“史進哥哥好本事!”
幾個年輕士卒圍上來,眼中滿是敬佩。
史進抹了把汗,咧嘴一笑:“雕蟲小技,讓兄弟們見笑了。”
操練結束,史進沒有歇著,又跟著幾個同袍去幫農戶收割夏糧。
烈日下,他揮舞鐮刀的動作從生疏到熟練,汗水浸透了衣衫。
這些農戶多是陣亡士卒的家眷,梁山立下規矩,凡是戰死弟兄的親屬,山寨必會照料周全。
“史家小哥,喝碗水再乾吧。”
這時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婆婆顫巍巍地端來茶水,眼中滿是感激。
“多虧了你們這些後生,今年收成才能這麼順當。”
史進連忙接過陶碗,一飲而儘。
他看著看著田間忙碌的軍民,田埂上嬉戲的孩童,忽然明白了林衝那日的話。
這裡的人,是在為自己,也為信他們的百姓,爭一條活路。
“史進哥哥,咱們來幫你!”
這時,呂方,郭盛二人尋了過來。
這兩個少年郎自從上了梁山,簡直如魚得水。
呂方一身火紅戰袍,郭盛素白勁裝。
兩人一個熱烈如火,一個冷峻如冰,偏生形影不離。
呂方挽起袖子就下地乾活,郭盛雖不說話,卻也默默拿起鐮刀。
這三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自從先後投奔梁山,便格外投緣。
史進豪爽,呂方熱情,郭盛內斂,性格互補,很快成了莫逆之交。
忙完農活日頭漸高,呂方提議去山下酒肆小酌,史進欣然應允。
幾碗酒下肚,話匣子便打開了。
“史進哥哥不知,自從拜在師父門下,我這方天畫戟可算找到了真傳!”
呂方紅光滿麵:“徐教師還傳我一套鉤鐮槍法,說我已有七分火候!”
郭盛難得插話:“林教頭前日也指點了我一招回馬槍,簡直精妙絕倫。”
兩人以寨主徒弟自居,整日纏著各位頭領討教武藝。
眾頭領喜愛這兩個少年的朝氣,也樂得指點。
史進聞言,哈哈大笑:“你二人倒是好造化!我當初學藝可沒這等名師指點。”
正說笑間,忽見路上竄出一個黑凜凜的漢子,故意撞翻了他們的酒桌。
“呔!三個小白臉在此吃酒,也不叫上你爺爺!”
那黑漢豹頭環眼,聲若洪鐘,分明是故意尋釁。
史進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這黑漢發的什麼瘋。
呂方性子最好,拱手笑道:“兄弟若想喝酒,坐下同飲便是。”
誰知那黑漢更怒,一腳踢翻旁邊條凳:“誰是你兄弟!看打!”
說罷,哇呀呀大叫著衝上來,掄起醋缽大的拳頭就朝最近的史進打來。
史進眼疾手快,側身避過拳風,右手如電般扣住對方手腕,順勢一帶。
那黑漢收勢不住,一個踉蹌向前撲去。
史進左腳輕勾,右手在他背上一推,黑漢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下兔起鶻落,乾淨利落。
“好!”
呂方郭盛齊聲喝彩。
史進不再客氣,狠狠朝著那黑漢頭上掄了一拳,直砸得他哭爹喊娘。
正要乘勝追擊,忽聽有人急呼:“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