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當街手刃奸夫淫婦,坦然自首,整個陽穀縣為之震動。
然而就在這風口浪尖之上,朱富才開始真正展露手段。
他早已備足金銀,如流水般撒向縣衙上下。
從看守牢獄的獄卒,到掌管文書的主簿,再到能左右判決的縣丞,無不被他的銀錢打點得妥妥帖帖。
在這樣精心的打點下,武鬆的自首流程走得異乎尋常順暢。
就連那副象征囚徒身份的沉重枷鎖,也被悄悄換成了輕便的樣式。
麵對這些收錢辦事的官吏,朱富依舊是那副和氣的笑臉,言語間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這位武鬆兄弟,是條為民除害的真好漢,還望各位行個方便,讓他少受些苦楚。若是有那不長眼的,想借此生事,從中漁利……”
他話音微頓,臉上笑容驀地一冷,眼中寒光乍現:“須得先問問我朱富,和我在江湖上的那些兄弟們,答不答應!”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笑容可掬的酒樓老板,而是梁山泊上殺伐決斷的笑麵虎。
言語間透出的凜然煞氣,讓那幾個久經官場的老吏也不禁心頭一凜,連連稱是,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待他們回過神來,朱富早已恢複了那副憨厚可掬的模樣,仿佛方才那懾人的氣勢不過是場錯覺。
武鬆當街怒殺西門慶,潘金蓮,案情清晰,證據確鑿。
陽穀百姓苦西門慶久矣,見這惡霸伏誅,無不拍手稱快,更有甚者公然在街上燃放鞭炮。
在朱富的暗中斡旋下,一份份物證被巧妙呈遞,所有線索都指向武鬆是為兄報仇。
義憤殺人,情有可原。
案件上報至東平府,府尹陳文昭是個明白人。
他仔細查閱卷宗,既憐惜武鬆是條有擔當的好漢,又見首惡西門慶已死,便也不願為此等惡徒深究一位義士。
很快,東平府便作出判決。
潘金蓮與西門慶通奸謀害親夫在前,罪該萬死。
武鬆殺死潘金蓮屬義憤之舉,殺死西門慶屬鬥殺,而非預謀殺人。
免其死罪,脊杖四十,刺配二千裡外的孟州牢城。
發配之日,陽穀縣城門外,朱富攜著武大郎前來送行。
武大郎重傷未愈,每走一步都顯得艱難,卻執意相送,誰來勸都不好使。
武鬆轉向押解的公人,希望通融,而他們早已被朱富打點。
此刻不僅不敢催促,反而恭敬地守在一旁,連聲道:“武都頭不必著急,慢慢話彆。”
長亭邊,柳色淒迷。
武鬆手戴枷鎖,望著兄長憔悴的麵容,聲音哽咽:“哥哥,你好生將養,二郎…去了。”
“二郎,是哥哥拖累了你啊…”
武大郎老淚縱橫,緊緊抓著他的手:“二郎此去千裡,定要保重身子,哥哥等你回來!”
武鬆虎目含淚,猛地轉向朱富,雙膝一屈就要跪下:“朱大哥!我武鬆此去,彆無牽掛,唯有哥哥…拜托了!”
朱富急忙攔住,拍著胸脯保證:“武鬆兄弟放心!待大郎哥養好身子,我必親自護送,讓你們兄弟團聚!若有半分閃失,你拿我是問!”
武鬆聞言,心中激蕩,還要再拜:“朱大哥恩情,武鬆萬死難報!”
“武鬆兄弟,莫要如此!”
朱富卻一把將他攔住,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我亦是受人所托。你若要謝,該謝那位哥哥。”
武鬆心頭猛地一顫,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溫潤仁厚的身影。
他難以置信地望向朱富,卻見對方含笑點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朱富麵帶微笑,這才道明:“哥哥早有交代,不欲牽連於你,隻命我暗中照拂。此前隱瞞,還望武鬆兄弟勿怪。
武鬆呆愣半晌,隻覺一股暖流瞬間湧上心頭,連日來的所有冤屈仿佛都被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