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把照片從牆縫裡摳出來,突然聽到307病房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緊接著,是女人的哭喊:“明哲!明哲你彆嚇我!”
是老護士長的聲音!我和劉護士長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驚恐。307裡怎麼會有老護士長的聲音?她不是早就瘋了嗎?
“不能去!”劉護士長拉住我,可307的哭喊聲越來越淒厲,還夾雜著桌椅倒地的巨響,“門沒鎖!它要出來了!明哲快攔住它!”
我想起劉護士長說過,周明哲是死在307門後的。難道今晚他們的執念交織在一起,重現了十年前的場景?
“蠟燭快滅了!”劉護士長突然喊道。我回頭看向消防通道門口,白線圍的圈裡,三支蠟燭的火苗已經變得微弱,其中一支的燭芯上爬著隻黑色的蟲子,正啃噬著蠟油,火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線鬆了!”劉護士長指著白線,不知何時,白線的東南角出現了個缺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咬斷的。缺口處的地麵上,有兩行細小的腳印,正朝著護士站的方向延伸,腳印裡滲著黑色的泥土,和台階下的土一模一樣。
“它要過來了!”劉護士長把銀簪塞給我,“快回護士站!鎖門!”
我們剛跑到護士站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嘩啦”一聲——最後一支蠟燭滅了。緊接著,消防通道的門“哐當”一聲被撞開,無數黑色的手印從裡麵湧出來,順著地麵的黑線往307的方向蔓延,像是流動的墨汁。
307的門突然“砰”地被撞開,裡麵衝出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穿著十年前的護士服,手裡攥著塊染血的白大褂碎片,正是照片裡的老護士長!她瘋瘋癲癲地往前跑,嘴裡喊著:“樂樂!我的樂樂!奶奶給你帶蛋糕了!”
“攔住她!彆讓她進通道!”劉護士長的聲音帶著絕望。
可已經晚了。老護士長的身影剛跑到消防通道門口,就被從裡麵伸出的無數隻手拽了進去。
緊接著,通道裡傳來淒厲的尖叫,混著孩童的笑聲和鐵鏈拖地的聲音,還有老太太沙啞的哭喊:“我的孫子……我的蛋糕……”
我和劉護士長死死抵著護士站的門,能聽到外麵傳來“咚、咚、咚”的撞牆聲,像是有人在用頭拚命撞擊牆麵,每撞一下,牆上的時鐘就往前跳一秒,終於在兩點零三分時停下,和手機時間一模一樣。
撞牆聲突然停了。
走廊裡陷入死寂,連時鐘的滴答聲都消失了。我和劉護士長喘著粗氣,背靠著門滑坐在地上,手心全是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泛起魚肚白。我打開護士站的門,走廊裡空蕩蕩的,消防通道的門緊閉著,門上的“維修中”牌子又掛回了原位,仿佛昨晚的一切隻是一場噩夢。
307的門敞開著,裡麵空無一人,隻有地上散落著些泥土,和消防通道台階下的土一模一樣。牆角的陰影裡,放著半塊發黴的蛋糕,上麵的草莓已經腐爛發黑,爬滿了蛆蟲。
劉護士長走進307,從牆角撿起個紅色的紅包,紅包已經濕透了,裡麵的冥幣黏在一起,隱約能看到上麵印著“生日快樂”的字樣。
“她每年都給樂樂準備紅包。”她的聲音很輕,“十年了,從來沒斷過。”
我走到消防通道門口,白線圍的圈還在,隻是東南角的缺口處,多了塊小小的蛋糕碎屑,上麵沾著根銀色的發絲,像是老太太的頭發。
回到護士站時,我發現抽屜裡的夜班記錄又多了一頁。上麵是用紅筆寫的字,字跡娟秀,和老護士長的記錄一模一樣:
“明哲說,那晚他在消防通道找到了樂樂,孩子還有氣,可他不敢救——西側走廊的黑影正拖著鐵鏈過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沒了氣息。老太太守在通道口,他不敢告訴她真相,隻能看著她在307門口等了一夜。”
“它不是樂樂,也不是老太太。”
“它是十年前沒救成的愧疚,是沒送出去的蛋糕,是卡在兩點零三分的時間。”
“它在等一個敢推開消防通道門的人,把真相還給他們。”
我合上夜班記錄,看向牆上的時鐘。秒針終於開始轉動,滴答、滴答,和手機時間分毫不差。可走廊儘頭的鐵門,不知何時又開了條縫,裡麵透出幽綠的光,鐵鏈拖地的聲音,正順著地磚縫裡的黑線,慢慢往307的方向蔓延。
劉護士長把那半塊發黴的蛋糕裝進鐵皮盒,蓋上時發出沉悶的響聲。“今晚過後,該來的總會來。”
她看著窗外的陽光,“十三樓的秘密,藏不住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玉佩不知何時變得冰涼,上麵的“周”字被冷汗浸得清晰起來。
我知道,第四個夜班,我必須去推開那扇消防通道的門——不是為了探尋真相,而是為了讓那些被困在時間裡的執念,終於能找到回家的路。
走廊裡的消毒水味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泥土味,像是有人剛從台階下挖開了什麼,帶著未送出的蛋糕氣息,在晨光裡緩緩彌漫。
第四個夜班的風帶著股甜膩的黴味,像是腐爛的草莓蛋糕。
我站在西側消防通道門口,手指攥著那半張樂樂的照片,照片邊緣的奶油漬已經乾透發脆,蹭在指尖像細小的鱗片。劉護士長遞給我一把生鏽的鐵鍬,鍬頭沾著暗綠色的苔蘚,像是從後院荒草裡剛挖出來的。
“老護士長的日記裡寫,樂樂的蛋糕滾到第五級台階下就不見了。”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手電筒的光在台階上晃動,照亮一級級暗紅色的痕跡,“她說台階下的土從來曬不乾,總透著股奶油香,像是埋著什麼活物。”
我想起昨晚白線缺口處的蛋糕碎屑,還有那根銀色發絲——老太太的執念或許早就不是等孫子,而是想挖出當年被埋的蛋糕。鐵鍬柄上纏著圈紅繩,和玉佩的繩子一模一樣,紅繩裡裹著張小小的黃符,上麵用朱砂畫著個“解”字,邊緣已經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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