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的鱗片瞬間變成了粉紅色,她小聲嘟囔了句什麼,劉洛河沒聽清。他移開視線,左眼繃帶下的灼熱感又隱隱發作。
客廳的窗戶沒關,夜風裹挾著遠處燒烤攤的香氣飄進來。劉洛河突然想起小時候,他和籽程、花雨也是這樣擠在狹小的廚房裡。花雨總是負責調味,籽程掌勺,而花雨——永遠是被趕出去的那個,因為她總會把食材燒焦。
“喂,病人。”籽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過來嘗嘗鹹淡。”
劉洛河皺了皺眉,但還是起身走向廚房。推開門的一瞬間,濃鬱的魚湯香氣撲麵而來。時雨正踮著腳往湯裡撒某種綠色草藥,鱗片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這是什麼?”劉洛河盯著那團可疑的綠色。
“草藥!”時雨轉身,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可以幫助退燒的!”
籽程遞過來一個小勺,劉洛河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來嘗了一口。出乎意料,湯的味道並不奇怪,反而有種清新的回甘。
“……還行。”他低聲說。
時雨的鱗片立刻明亮起來,像被點亮的霓虹燈:“對吧!我就說不會難吃的!”
籽程哼了一聲,轉身去盛飯。劉洛河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三人圍著小小的餐桌坐下。時雨堅持要給劉洛河盛最大碗的魚湯,籽程則默默往他碗裡夾了幾塊最嫩的魚肉。劉洛河看著自己麵前堆積如山的食物,左眼繃帶下的刺痛感突然變得強烈。
“我去拿點東西。”他突兀地站起來,走向冰箱。
冰箱的冷光映在他臉上,劉洛河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左眼的灼熱。他伸手去拿那盒草莓,卻發現草莓已經被洗淨裝盤,上麵還細心地撒了一層白糖。
“籽程說你喜歡這樣吃。”時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輕柔得像一陣風。
劉洛河轉身,看見時雨站在廚房門口,手裡拿著三個小叉子。她的鱗片在昏暗的廚房燈光下泛著柔和的金色,像是落日的餘暉。
“……謝謝。”劉洛河接過盤子,指尖不小心碰到時雨的手。這一次,她沒有躲開。
回到餐桌時,籽程已經吃完了自己那份,正靠在椅背上玩手機。劉洛河把草莓放在桌子中央,三人沉默地分享著這盒意外的甜點。
“明天,”劉洛河突然開口,“我還是去上課。”
籽程頭也不抬:“行吧。”
“我可以陪你去!”時雨立刻說,“我可以幫助你,如果你又發燒——”
“不用。”劉洛河打斷她,但語氣比平時柔和,“……我自己能行。”
籽程抬起頭,和劉洛河對視了一眼。某種無聲的交流在他們之間流動,最後籽程聳了聳肩:“記得帶藥。”
晚飯後,時雨搶著去洗碗。劉洛河站在陽台上,夜風吹拂著他左眼的繃帶。身後傳來腳步聲,籽程遞給他一杯冒著熱氣的東西。
“喝了。”籽程簡短地說。
劉洛河接過杯子,聞到一股苦澀的藥香:“什麼東西?”
“時雨配的。”籽程靠在欄杆上,她說對你的……情況有幫助。”
劉洛河沉默地喝了一口,苦得他皺起眉。但奇怪的是,左眼的灼熱感確實減輕了些。
“她到底是什麼人?”劉洛河低聲問。
籽程望向廚房的方向,時雨正在裡麵哼著歌,鱗片隨著她的動作一閃一閃:“不清楚。但她沒有惡意。”
劉洛河沒有再問。兩人沉默地站在陽台上,聽著廚房傳來的水聲和歌聲。遠處,城市的燈火像星辰般閃爍。
“我去睡了。”劉洛河最終說道,把空杯子放在桌上。
劉洛河坐在床邊,小心地解開左眼的繃帶。鏡子中,他的左眼周圍布滿了暗紅色的紋路,像是燃燒的火焰被強行封印在皮膚之下。
其實他在第一次見到時雨時,他就沒有相信過她一次,一切都是裝的。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然後是時雨的聲音:“劉洛河?你還好嗎?”
劉洛河迅速重新纏好繃帶:“沒事。”
“我……我煮了些安神的茶。”時雨的聲音有些猶豫,“放在你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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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漸漸遠去。劉洛河等了一會兒,才打開門。門口放著一個小托盤,上麵是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旁邊竟然還放著兩顆草莓——顯然是時雨從自己的份裡省下來的。
劉洛河拿起草莓,突然注意到托盤下麵壓著一張紙條。他展開一看,上麵是歪歪扭扭的字跡:
“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記得吃藥!——時雨”
紙條角落還畫了一個笑臉,旁邊點綴著幾片鱗片形狀的塗鴉。
劉洛河盯著那張紙條看了很久,最後將它折好,扔進了書桌旁的垃圾桶。他拿起草莓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蔓延,衝淡了嘴裡殘留的藥苦。
窗外,一輪明月悄悄爬上天空,銀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在床邊。公寓裡安靜下來,隻有廚房的冰箱偶爾發出嗡嗡的運轉聲。
劉洛河躺在床上,左眼的灼熱感已經減輕不少。他聽著隔壁房間隱約傳來的動靜——籽程沉重的腳步聲,時雨輕快的哼唱,還有他們壓低聲音的交談。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奇怪地讓他感到安心。
他閉上眼睛,沒有再擔憂左眼的力量會失控。明天還有課,還有訓練,還有那些他必須麵對的挑戰。但此刻,在這個小小的公寓裡,在這個由三個奇怪的人組成的臨時家庭中,劉洛河允許自己暫時放鬆下來。
在入睡前的朦朧中,他似乎聽到時雨的鱗片發出風鈴般的輕響,和籽程低沉的呼吸聲一起,編織成一首安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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