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劉洛河的視線仍停留在夜晝身上。那雙恢複正常的眼睛仔細地打量著她,一個疑問在他心中盤旋,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他斟酌著用詞,“怎麼又變回這個樣子了?”
夜晝微微偏頭,紫眸中閃過一絲不解。
“上次見麵時,你並不是這個樣子。”劉洛河補充道,“看起來……更成熟一些。像是長大了幾歲。為什麼又變回了少女的模樣?”
夜晝靜靜地懸浮在黑暗中,玄衣的衣擺仿佛融入了周圍的虛無。
她沉默片刻,才開口回答,聲音依然清冷如初。
“形態於吾並無定式。”她說道,“吾隻是習慣於這個樣子罷了。而且這樣汝也能放鬆些。”
劉洛河回想起來,上一次見麵時他確實更為緊張戒備,麵對少女形態的她時總有些不自在,仿佛在與一個看似年幼卻擁有無儘力量的存在打交道讓他難以調整心態。
“那為何這次又變回來了?”他追問。
夜晝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看透了他未說出口的想法。
“此次,吾感知到汝更熟悉這個形態。”她淡淡地說,“無需浪費能量維持不必要的表象。”
劉洛河微微一怔。確實,當他看到少女形態的夜晝時,那種熟悉感讓他放鬆了許多。
儘管她依然是那個神秘莫測的存在,但這個形態讓他回想起他們最初的相遇,那些共同經曆的時刻。
“所以你是根據我的感受來選擇形態的?”他好奇地問。
夜晝輕輕搖頭,長發在虛空中微微飄動,發梢仿佛化作細微的光點消散在黑暗中。
“不全是。”她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簡潔,“形態變換如同呼吸於汝等,對吾而言是自然而然的事。有時隨心,有時隨境。”
她停頓了一下,紫色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情緒。
“或許,”她輕輕地說,“今日吾也想做回‘自己’。”
這句話讓劉洛河感到意外。他從未想過夜晝也會有“做自己”的念頭,仿佛她並非隻是一個神秘的非人存在,而是有著某種自我意識和個人偏好。
虛空中的黑暗似乎因這句話而微微波動,如同平靜湖麵被輕風拂過,蕩開一圈幾不可見的漣漪。
劉洛河注視著眼前的少女,忽然意識到儘管他們已經相識一段時間,但他對夜晝的了解仍然少得可憐。
她展示給他的,或許隻是冰山一角,而更多的秘密仍隱藏在那雙深紫色的眼眸之後。
“無論哪種,你就是你。”
劉洛河最終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和。
夜晝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微微頷首,沒有再多言。
但劉洛河覺得,周圍的黑暗似乎變得不再那麼冰冷和令人窒息了。
夜晝的提醒在虛無中輕輕回蕩,像是一顆石子投入靜止的水麵,泛起細微卻持久的漣漪。
劉洛河感到一絲寒意順著脊背爬升——儘管他知道在這片空間裡,物理意義上的“寒冷”並不存在。
“盯上我?”他追問,“是什麼人?”
夜晝的紫眸微微流轉,仿佛在凝視著無數個重疊的時空。
“不止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