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踏著老舊卻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木地板,來到了三樓東側。
走廊儘頭是一扇厚重的、與其他教室門無異的深色木門,門上沒有任何標識,隻有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陰陽太極圖案蝕刻在門把手的下方,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
「末羊」沒有敲門,隻是伸出手,指尖在那太極圖案上輕輕按了一下。
門內傳來極其輕微的機械轉動聲,隨後她推開了門。
門後的景象與門外古樸的學院風格截然不同。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極為寬敞的空間,顯然是由至少兩間甚至三間標準教室完全打通後改造而成的。
他們此刻正站在入口處,腳下是柔軟厚實的深灰色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腳步聲。
第一個區域布置得像一個嚴肅的會議室。
整個房間的光線十分昏暗,唯一的光源來自天花板中央一圈隱藏式的暖色燈帶,光線向下聚焦在房間中央那張巨大的、堪稱宏偉的黑色圓形會議桌上。
桌麵光滑如鏡,似乎是由某種特殊的啞光材質製成,能吸收光線,不會產生任何反光。
圍繞圓桌均勻分布著二十四把高背椅,椅子的造型同樣簡潔而富有設計感,包裹著深色的皮革。
每一把椅子的高靠背上,都用某種閃爍著微光的銀色絲線繡著一個古老的漢字,正是代表十二生肖的: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
而每個生肖字符都對應著兩把椅子,對立著,似乎暗示著“陰”與“陽”兩位代行者的地位。
此刻,會議區內空無一人,巨大的圓桌和空置的座椅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肅穆,甚至有些壓迫感,仿佛在無聲地等待著重要會議的召開。
「末羊」對此習以為常,目光並未在會議區停留,徑直走向會議室最裡側。那裡原本應該是牆壁的地方,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同樣材質的黑色雕花木質雙開門。
門扇虛掩著。
她推開這扇內門,更加柔和的光線和一種鬆弛的氛圍流淌出來。
第二個區域顯然是一個大型休息室兼公共活動區。
這裡的裝修風格要明亮和舒適許多,但依舊保持著低調和隱秘的基調。
牆壁被粉刷成溫暖的米灰色,地上鋪著更淺色的地毯。
房間兩側靠牆各放置了三張寬大舒適的布藝沙發,看起來就讓人想深深陷進去。
沙發之間擺放著造型彆致的小邊幾。
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書櫃——整整兩麵牆都被做成了頂天立地的深色木質書櫃,裡麵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從古籍到現代科學,從神秘學到通俗小說,包羅萬象,甚至有些書籍的書脊上的文字並非現代通用語。
房間的一個角落被設計成了飲料食品自助區,有一個小型的嵌入式冰箱、咖啡機、微波爐以及擺放著各種零食飲料的架子。
另一個角落則顯得活潑許多,鋪著地毯,放置著幾個懶人沙發和矮桌,桌上散落著幾套桌遊、塔羅牌以及一副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圍棋。
靠窗的位置,則擺放著幾張小巧的圓形咖啡桌和舒適的扶手椅,方便人們在此閱讀或交談。
當「末羊」和「黑羊」走進休息室時,裡麵已經有四個人了,但整個空間卻異常安靜,仿佛按下了一個靜音鍵。
靠窗的位置,「神兔」正優雅地坐在一張扶手椅上。
他臉上戴著潔白無瑕、唯有眼眶處點綴著淡淡紅光的兔形麵具,麵具造型精致甚至有些可愛,與他此刻的氣質形成奇妙反差。她端著一杯冒著嫋嫋熱氣的咖啡,小口啜飲著,目光投向窗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對來人也隻是微微偏頭瞥了一眼,算是打過招呼。
在他旁邊不遠處的另一張小圓桌旁,「森猴」正埋首於一堆散開的文件之中。
他的麵具是棕褐色的猴臉,看起來靈動而聰慧。
手邊放著一台輕薄筆記本電腦和一杯同樣冒著熱氣的咖啡。
他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偶爾拿起一份文件快速瀏覽,神情專注,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靠近書櫃的地方,「死牛」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嶽般矗立著。
他的麵具是厚重的深褐色牛頭造型,犄角粗壯,給人一種沉穩可靠又力量十足的感覺。
他正從書櫃高層抽出一本厚如磚頭、書脊印著複雜符文的大部頭書籍,小心翼翼地翻閱著,動作緩慢而認真,仿佛每一個字都需要仔細斟酌。
而在離門口最近的一張長沙發上,「禍鼠」正毫無形象地癱睡著。
他戴著的鼠形麵具歪斜地搭在臉上,似乎隨時會掉下來。
他發出極其細微而均勻的呼吸聲,身體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仿佛天塌下來也無法打擾他的好夢。
四個人,四種截然不同的狀態,卻共同構成了一幅奇異而和諧的畫麵。
空氣中漂浮著現磨咖啡的濃鬱香氣、舊書的紙張味,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屬於“同類”的靜謐安全感。
「末羊」對此似乎早已習慣,她徑直走向飲料區,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而劉洛河——「黑羊」——則站在原地,麵具後的目光緩緩掃過休息室內的每一位成員,最後落在了正忙於處理文件的「森猴」身上。
這就是他此行的目標。
他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上前搭話,在不打擾對方工作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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