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指尖終於觸到蟻群邊緣。
一隻螞蟻順著裂縫爬出,六足輕顫,正要鑽入他指甲縫的微小空隙。
劇痛從骨折的右手蔓延至肩胛,冷汗滑過太陽穴,但他沒有退縮。
意識如繃緊的弦,死死鎖定在那一點接觸上。
不是咀嚼,不是吞咽,而是吞噬。
他心中默念,執念凝聚成一股無形的牽引。
吸力浮現。
細微得幾乎無法察覺,卻真實存在。
螞蟻身體一僵,瞬間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光流,順著指尖沒入皮膚,消失不見。
一股暖意隨之升起。
極細,如發絲穿過經脈,卻帶著生命獨有的溫潤感。
它沿著右臂緩緩上行,掠過斷裂的肋骨處,竟讓那一片冰冷的麻木短暫退散。
胃部絞痛減輕了一瞬,仿佛乾涸的河床迎來第一滴雨水。
林風呼吸一滯。
瞳孔驟然收縮。
不是幻覺。
真的有效?
他盯著空蕩的指尖,心跳如擂鼓撞擊胸腔。
體內那股暖流雖已消散,但殘留的餘韻仍在。
這不是進食帶來的滿足,而是一種更直接、更本質的能量灌注掠奪生命,轉化為己用。
再試一次。
他咬牙,忍著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將手指再度探向另一隻螞蟻。
動作緩慢,幾乎耗儘殘存力氣。
指尖壓住一隻正搬運碎屑的工蟻,意念再次集中。
“吞噬。”
吸力再現。
螞蟻無聲消失,同樣的暖流滲入經絡,比上次稍強半分。
這一次,他清晰捕捉到了能量流動的軌跡自指尖起,沿手太陰肺經微弱運行,最終彙入丹田深處一個尚未成型的漩渦。
確鑿無疑。
能力真實存在。
狂喜如電流貫穿四肢百骸。
這具殘破軀殼中,竟藏著如此逆天之力?
無需食物,無需藥物,隻要能接觸到生命體,就能掠奪其能量為己所用!
哪怕隻是螻蟻,也能成為續命的火種!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抓住了什麼。
在這片被遺忘的貧民窟,在這具瀕臨死亡的身體裡,他並非毫無反抗之力。
隻要還有生命存在,他就不會真正斷絕希望。
道德枷鎖轟然崩塌。
文明世界的禁忌在此刻毫無意義。
吃蟲?啃屍?若不吃,便隻能等死。
而他,早已決定不再軟弱。
求生欲徹底壓倒一切猶豫。
他開始挪動身體。
左手勉強支撐地麵,右臂拖行,雙腿幾乎癱瘓,每一次移動都牽動內傷,咳出的血沫濺在草席上。
但他不管不顧,一點點朝著牆角蠕動。
距離不過三尺,卻像橫亙著千山萬水。
終於,他抵達蟻道入口。
目光掃過潮濕的泥土縫隙,不放過任何一絲動靜。
黴斑覆蓋的朽木下,一隻潮蟲緩緩爬行,外殼泛著濕漉漉的光澤。
牆皮剝落處,幾隻無翅飛蛾撲騰著短促振翅,在腐葉間產卵。
角落積水潭邊,蚊蚋成群盤旋,雖小卻密集。
全是目標。
他伸出還能活動的左手食指,對準那隻潮蟲。
接觸瞬間,意念發動。
吸力湧出。
潮蟲六足掙紮,外殼發出輕微脆響,隨即被無形之力拉扯,整隻沒入指尖。
一股比螞蟻強烈數倍的暖流衝入體內,竟讓他手臂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有效!
而且越大的生物,提供的能量越多!
他來不及細想,立刻轉向下一目標。
飛蛾一隻接一隻被吞噬,每成功一次,體內那股暖流就增強一分。
十隻、二十隻……微弱的能量不斷累積,原本冰冷的手腳竟開始回暖。
他能感覺到,某些傷口的潰爛速度正在減緩。
這不是治愈,而是以能量強行維係生命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