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右腳剛踏出二十步,鞋底碾過砂土的瞬間,側前方枯樹後勁風驟起。
刀疤劉從藏身處躍出,左拳裹著沉悶破風聲直轟麵門。
拳未至,氣流已壓迫鼻腔,逼得呼吸一滯。
林風旋身卸力,鐵條未出鞘,僅憑星流遁殘步橫移三尺,肩頭擦過拳鋒,粗布衣衫裂開一道口子。
他落地時雙足蹬地後滑半步,掌心按地穩住身形,喉間泛起一絲腥甜。
對方沒有追擊,而是站在原地冷笑,眉骨上的舊疤隨肌肉抽動微微扭曲。
“小子,反應不慢。”
刀疤劉活動手腕,指節發出哢哢聲響,“比上個月那副快斷氣的樣子強多了。”
身後四名嘍囉散開站位,封鎖退路。
他們不再像往日那樣叫囂推搡,眼神裡多了幾分忌憚。
林風低咳一聲,抬手抹去嘴角血絲,垂目不語。
刀疤劉逼近兩步,突然抬腿踹向其腹部。
林風雙臂交叉格擋,身體被巨力撞得離地後退,脊背撞上一塊半埋的青石,碎石簌簌滾落。
“藏了什麼?”
刀疤劉聲音壓低,“在礦道裡吞了災獸內丹?還是撿到前朝遺物?”
林風喘息加重,胸腔如被鐵箍勒緊。
他故意讓氣息紊亂,雙腿微顫,仿佛隨時會跪倒。
“沒藏什麼。”
他咬牙開口,嗓音沙啞,“就是撿了些死獸,吸了點氣血。”
“吸了點氣血?”
刀疤劉嗤笑,猛然欺身再攻,右拳砸向肋下空檔。
林風側身避讓不及,硬接一記肘擊,體內氣血翻湧。
混沌熔爐悄然震顫,本能欲張口吞噬近在咫尺的武徒二階氣血——但他強行壓製,指甲掐入掌心,以痛覺維持清醒。
他踉蹌後退,單膝觸地又撐起,額角滲出血珠。
刀疤劉收勢而立,眯眼打量。
這少年明明被打中數次,卻始終未失重心,落地步伐依舊輕穩。
更詭異的是,每一次受創後,那股虛弱感都像是刻意演出來的。
“你倒是能忍。”
他緩緩抽出腰間短棍,黑鐵包頭在日光下泛著冷芒,“那就陪你玩到底。”
話音未落,棍影已至。
橫掃、劈砸、突刺,三式連環出手,招招貼身壓迫。
林風隻守不攻,或閃或擋,在間隙中故意震退一步,手臂微晃,顯出力量不支之態。
第七次格擋時,他借力翻滾,順勢將布囊甩向遠處草叢。
刀疤劉眼神一凝,揮手示意嘍囉去撿。
林風趁機抬頭,目光與對方對視。
那一瞬,刀疤劉心頭莫名一跳。
不是恐懼,也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極冷的平靜。
就像深井水麵,看似波動,實則底下無波無瀾。
但他很快壓下異樣。
一個貧民窟少年,哪怕有點奇遇,又能翻出多大浪?
“三日內。”
他收回短棍,陰聲道,“把好處交出來一半。不然,夜裡我會親自上門搜查。”
林風低頭咳嗽,肩膀起伏,似在壓抑痛苦。
片刻後,他抬起臉,眼中閃過掙紮,最終化作屈服。
“我儘力找。”
“彆耍花樣。”
刀疤劉轉身離去,腳步沉重,“我知道你在練什麼。再讓我發現你在礦道深處亂竄,下次就不是幾拳這麼簡單了。”
嘍囉們跟著撤走,臨行前有人回頭看了林風一眼,見他還跪在地上調息,才加快腳步跟上。
荒道重歸寂靜。
林風仍保持著半跪姿勢,指尖插入泥土,指節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