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掌仍貼在斷裂石柱上。
指腹下的石麵滲出幽黑黏液,順著掌紋緩緩滑落。
混沌熔爐在丹田深處驟然收縮,將外泄的氣息儘數吞納,連一絲熱流都不曾逸出。
他能感覺到體內那縷邪氣正劇烈震顫,仿佛與洞中某種存在遙相呼應。
他沒有抽手,反而五指微收,以指尖為引,悄然截取一滴黑液封入袖中暗袋——此物將用於日後煉化推演。
十丈之外,古樹扭曲如痙攣的臂膀,枝乾交錯間形成天然遮蔽。
林風借力後撤,身形未起先斂息,腳尖輕點地麵,落地無聲。
他從懷中取出三枚微型符文,邊緣刻痕細若發絲,內嵌火曜石碎屑與清心散藥粉混合繪製的陣紋。
這是他在煉製清心散時順帶完成的偵測手段,專為抵禦精神汙染類能量波動而設。
他蹲身,以指為筆,在地麵四角精準嵌入符文,三角偵測網悄然成型。
符文無光無響,唯有神念可感知其存在。
一旦有特定頻率的能量流動或活體接近洞口,便會通過共振向他傳遞警示。
布置完畢,他並未立即退走,而是伏低身軀,凝視洞府深處。
藤蔓半掩的石門內,黑暗濃稠得如同實質。
空氣中有極低頻的波動持續擴散,不是殺意,也不是元力,而是一種類似低語的震蕩。
若非混沌熔爐對能量異常敏感,尋常武者根本無法察覺。
這股波動並非恒定,每隔十二息便增強一次,像是某種循環儀式正在運轉。
林風閉目,以識海模擬節律,推演出其周期規律——三輪強弱交替後,必有一次短暫中斷。
機會隻有一次。
但他沒有動。
此刻闖入,等同於主動踏入陷阱。
徐良雖已離去,可洞中仍有活動跡象,且那殘缺符號與火曜石上的印記同源,說明此處已被邪教長期經營。
貿然深入,不僅可能驚動幕後之人,更會暴露自己掌握清心散與吞噬邪氣的能力。
他轉身,攀上洞府上方岩壁。
指尖扣住石縫,借《星流遁》中的“附岩步”緊貼崖麵橫移。
岩壁濕滑,覆滿青苔,每一步都需精確控製力道,稍有偏差便會引發碎石墜落。
行至中途,空中掠過兩道鷹影,羽翼劃破夜幕,巡視野區。
林風立刻伏低,將體溫與呼吸完全收斂於混沌熔爐核心,連心跳都被壓縮至極限。
鷹影盤旋一圈,未覺異樣,隨即遠去。
抵達安全區域後,他翻入一處廢棄藥圃,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
指尖灌注元力,將今夜所見逐一錄入:徐良行動軌跡、交接地點泥土成分、邪印形態拓印、洞府方位坐標,以及警戒符布設圖。
數據封存後,他以神念加設三重鎖禁,唯有特定口令方可開啟。
此舉並非急於求援,而是為未來聯合可信之人留下證據鏈。
此刻透露半分,隻會打草驚蛇。
他收起玉簡,腳步未停,沿著僻靜小徑折返學院東區。
途中經過任務大殿側廊,瞥見公告欄上“野外采集·一級”任務仍在,但兄弟會已將其標注為高危禁區。
他知道,這是對方在封鎖他的資源渠道。
冷笑一聲,未作停留。
行至武院邊緣巷道,兩側高牆夾峙,僅容一人通行。
林風停下腳步,靠牆調息。
識海回放整夜經曆:徐良接過清心散時的皺眉、學員跪伏時口中念誦的“歸於永暗”、地窖祭壇殘留的死氣特征……所有線索指向一個結論——邪教已在學院內部建立完整聯絡網,目標明確,行動有序。
他們篩選“血脈純淨者”,籌備儀式,且已察覺清心散的存在。
這意味著,他們不僅在吸納成員,還在清除潛在威脅。
而自己煉製藥丸的行為,已然進入對方視線。
“儀式尚未開始。”他低聲自語,“否則不會還在收集名單。”
“警戒符已布,我不動,他們不知已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