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站在觀測亭的殘窗前,掌心金線仍在微微震顫。
袖中殘玉的溫度尚未褪去,那道暗紫色的光雖已消失,但混沌熔爐深處仍殘留著一絲躁動,仿佛有某種存在正試圖與之共鳴。
他沒有久留。
夜風穿亭而過,拂起衣角,也吹散了最後一絲血腥氣。
他將銀釘收回懷中,轉身離去,腳步輕而穩,每一步都落在陰影與碎石交界處,無聲無息。
回到乙字院居所時,天邊已泛出灰白。
屋內陳設如舊,桌案上還留著昨夜煉製清心散的痕跡,瓷瓶半傾,藥香未散。
他未點燈,徑直走入密室,盤坐於地。
雙目閉合,混沌熔爐緩緩運轉,將體內殘存的邪異能量一寸寸剝離、煉化。
三名死士的記憶碎片仍在識海中翻湧——血池、石碑、禱文、割腕的少年……那些畫麵帶著陰冷的氣息,不斷衝擊神誌。
他咬牙撐住,舌尖抵住上顎,借《虛空古經》導引龍血之力滌蕩心神,同時吞服一枚清心散。
藥力化開,識海清明了些。
他睜開眼,從懷中取出那半塊殘玉,指尖撫過斷裂邊緣。
正麵八字刻痕依舊森然:子時三刻,北礦啟鑰。
他不再多看,將其收入貼身布袋,壓在腰側。
隨後,他取出禁器碎片與另一枚完整玉牌,用布帛包好,置於袖中。
天光漸明,晨鐘響起。
林風起身,整了整衣袍,推門而出。
執事堂位於學院東區,青瓦高牆,守衛森嚴。
他一路未遇阻攔,卻能察覺數道目光自高處掃來,又迅速隱去。
他知道,自己已被盯上,不止是敵人的,還有學院的。
執事堂內,一名中年執事正在登記昨夜巡防記錄。
見林風進來,抬眉打量。
“你就是林風?”
“是我。”
“這麼早來何事?”
林風將布包放在案上,解開。
“昨夜遭遇襲擊,三名殺手伏擊於北礦道附近,已被我擊殺。這是他們使用的禁器殘片和一塊身份信物,請學院查證。”
執事皺眉,伸手欲取玉牌,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彈開。
“此物沾染邪能,觸之有風險。”林風語氣平靜,“建議以靈鑒陣封存後再查驗。”
執事臉色微變,立即喚來兩名巡查弟子,將物品送入後堂。
片刻後,秦婉到來。
她穿著深色導師長袍,發髻整齊,神色冷峻。
進門後並未多言,隻看了林風一眼,便走向內室聽取彙報。
約半炷香時間,她走出,揮手遣退眾人。
“你說的,高層已經知曉。”她站在廊下,聲音壓得很低,“徐良已被關押,其背後牽連者正在排查。但你昨夜所遇三人,身份尚未確認,僅知非本院人員。”
林風點頭。
“我知道他們不是普通殺手。”
秦婉盯著他。
“你也知道,你不該出現在那裡。”
“我感應到了異常能量波動。”林風坦然回應,“若不去查,今日死的就是我。”
秦婉沉默片刻,終是歎了口氣。
“你揭發邪教滲透,立了功。可有些人,不希望這件事繼續挖下去。”
“所以學院隻拘了幾名雜役?”林風問。
“清洗已經開始,但速度不會太快。”她目光銳利,“你動了不該碰的東西。有人想讓你閉嘴,也有人想借你的手攪渾水。你現在最危險的,不是敵人,是混亂。”
林風嘴角微動,並未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