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蟲屍落地,沈霖有所預感,但依然晚了一步。
寒風襲來的刹那,他看到了向他湧來的血色。
還有無數雙試圖向他伸出的手。
可惜他們的異能無法救人。
沒入蟲潮之際,沈霖看到了眼前花牆閉合,那一縷血線也被擋在牆內。
他無聲歎息,放任自己倒入黑暗中。
祁南不顧傷口,一把扯住徐猛領口,分明比徐猛還矮大半個頭,氣勢絲毫不弱,眼中儘是磅礴的怒意。
位於側方,他恰好看見沈霖被冰霜裹挾甩出旅館的瞬間,更看到了沈霖身後花瓣那幾秒的遲滯。
像是特意為沈霖開了一扇通往外界的門,又在瞬息間將他的希望封閉。
“你ta……”
還未發泄的怒意和惶恐在看到徐猛耳中扭動的黑蟲時毀於一旦,祁南瞳孔微擴,下意識點燃火苗,火焰攀附上黑蟲。
徐猛嘶了一聲,受到的燙傷卻遠比想象得輕微。
他沒有解釋剛剛那一時間的恍惚,捂著耳朵低下頭。
“抱歉,我會把他們帶回來。”
“不用,”處理掉範綾耳中的黑蟲,齊黎瞥了眼被他破開又複原的花瓣牆,收回失去目標的血線,“你還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保護。”
本應就在牆外的沈霖不見了。
那個因為異能被所有人覬覦的孩子再次失蹤。
這樣針對沈霖的特定行為,學院早已經曆過多次,齊黎很清楚不管是群星會還是商會他們暫時不會傷及沈霖的性命。
但更多的……
齊黎手指攥起,冰冷的血線侵入沒有抵抗的徐猛體內為他檢查,不帶絲毫個人情緒。
不笑也帶著幾分溫潤的麵龐沒入陰影之下。
謝楠木有些後悔之前沒有和那位月白色頭發的小朋友意識連接,不過現在救一個也是救,救兩個也是救,對他來說沒什麼差彆。
他瞥了眼莫科,正準備提議現在出發搜救,就聽見一道小孩的聲音。
“我也要去救沈霖。”
始終站在沈霖身側,卻沒能拉住沈霖,銘瑄渾身顫抖。
根本抑製不住情緒的小孩雙眼通紅,看著自己泛紅的掌心。
他無比痛恨自己過於年幼的身體。
明明隻有一步之遙,明明他已經扯住沈霖的衣袖,可他太過弱小,粗糙的布料就這麼在他手心滑走。
他和揚子餘爭論,“我不需要保護,隻要在蟲子徹底鑽進大腦前自殺,我有信心把死亡替換給那些蟲子。”
揚子餘不可能答應,他冷著臉,“你做不到,你的異能依然不可控。”
“我,”銘瑄無力反駁,但他不想又像之前那樣在眾人的保護下,在無知中等待著其他人受傷的消息。
“我可以。”
揚子餘扶額,再次感歎他果然不適合和這些學生好好相處,他有些想念以前隨意處分學生的日子。
他看了眼默不作聲的齊黎,沒有得到任何反饋。
揚子餘無奈,看向薛月。
解決掉再次湧入的黑蟲,薛月臉色白了幾分,他頷首,“我沒有意見。”
現在的情況說不上哪裡更安全,銘瑄跟著他們一起出去還是待在旅館,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大差不差。
雖是這麼想,但在範綾和祁南跟著開始要求離開旅館時,揚子餘堅定地拒絕了兩個傷患的請求。
他隻需要一句話就能打退他們。
“現在的你們是累贅。”
從蟲潮出現起,範綾和祁南就沒有停止使用異能,加上負傷,他們此時的狀態僅比在王城時好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