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雅心從沒見過這樣的實驗方式。
在她的概念中,實驗應該是站在無數精密的機械中,嚴謹科學地分析各項數據。
她曾以為群星會實驗室的簡陋是因難以獲取外部實驗器械。
但沒想到商會的實驗室會比群星會更破舊,甚至比她曾見過的兩處據點更加不成樣。
不是說沒有器械,但更多的是像古老藝術作品中會呈現出的景象。
巫師煉金術室般的實驗室。
似是百年來從未更新換代。
能夠操控低級惡魔的藥劑就是從這樣的地方創造出來。
一群披著黑袍的研究者正在奇怪的土鍋中熬製著什麼,身旁擺放著一排試劑。
分裂的景象。
麵對各式各樣古怪的材料,路雅心放棄思考她曾喝過的進化試劑是靠什麼製成。
再一次為被分割開的惡魔治愈,路雅心臉色白了幾分,但眼中卻無波無瀾。
她實際並沒有感知到多少疼痛。
就好像她與惡魔的痛覺神經無法相接,雖不清楚具體原因,但路雅心十分慶幸。
如果多次感受被解體的痛楚,大概不過多久她就會自行崩潰。
借著其他人專注片解惡魔神經血管,路雅心再一次嘗試加速傷口內部的細胞分裂與再生。
她做不到逆轉異能,隻能試著將異能僅作用於傷口內部的細胞,讓細胞飛速進入衰敗期,致使傷口進一步壞死。
有些討巧的做法,但成果卻讓人欣喜。
她做到了,做到了傷害一隻惡魔。
即便非常輕微,即便想要讓一處傷口壞死將耗費大量的異能。
但離開實驗室時,路雅心仍感受到從未體驗過的輕快。
她不再是隻能受人保護,麻木等待傷者出現的弱者。
她也有能自保的能力——隻要她繼續進化下去,她也能出現在戰場中。
但路雅心從未想過這樣的機會會這麼快降臨。
她才剛剛找到異能的進化方向,平靜溫馨的卡爾特利突然響起象征戰爭的警報。
無數惡魔湧入,指揮官遮掩戰區的幻境像是失去了用處,所有人暴露在惡魔爪下。
黑桃不在,紅心不在,格米更是不見蹤影。
路雅心站在樹屋中,迷茫地看著無數人倒在惡魔恍若能夠遮天蔽日的翅膀之下。
死亡再一次與她並肩。
這一次沒有人會阻攔她擅自闖入戰場。
但她卻沒能離開樹屋,因為她從未真正直麵過戰爭。
隻是讓一處小小的傷口壞死,她有什麼資格高興?
出去救人?
還未救下多少人,她便會死在惡魔爪下。
因為戰爭是突兀的,是無序的,沒有誰會在這種時候來保護一個陌生的治愈係異能者。
再一次,她耳旁響起了無儘的哀嚎,絕望的悲吟延綿不絕。
是真實的。
她伸出手,暗淡的暖橙色光暈誰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