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景枝連忙點頭:“真的,娘。我怎麼會騙您呢?我就是想先借助沈營長的關係,順利參加考學。等我以後考上了大學,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李鳳蘭皺著眉頭,將信將疑地看著杭景枝:“你可彆糊弄我,要是讓我發現你是在騙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杭景枝鬆了一口氣,繼續安撫母親。
而此時,沈硯坻不知何時站在了院子裡,他的手裡拿著幾本厚厚的書本,腰身筆挺,五官冷峻。
整個人如籠罩了一層冷霜。
杭景枝之前做的一樁樁舊事此時在他腦袋裡清晰起來,當街嚷著非他不嫁、村口拉橫幅、甚至一度揚言要去跳河逼婚。
可惜他竟然還會因為她奮不顧身以命救人而動容,指不定這又是她一個處心積慮的舉動罷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裡的高考資料。
最終什麼也沒說。
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院子的坡地可能不穩,疊放不太平整的幾本書籍顫了顫,然後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沈硯坻大步離開杭家小院,靴子踏在鬆軟的泥地上,濺起一陣塵土。
他指尖微微顫著,指節攥得死緊,像是要把掌心裡無處發泄的情緒碾碎。
耳邊仍然殘留著那溫軟的聲音。
“這是我的緩兵之計。都是騙他的。我先答應跟他解除婚約,讓他放鬆警惕,然後讓他帶我去京市考學。等我考上了大學,有了本事,再想辦法跟他重新和好,到時候我肯定能把他吃得死死的,他不可能甩得掉我!”
“我就是想先借助沈營長的關係,順利參加考學。等我以後考上了大學,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沈硯坻閉了閉眼,喉結輕輕滾動,唇線緊繃得仿佛能割破風。
好。
騙得好。
連哄帶騙,連撒嬌帶演,能把親娘哄得心甘情願,還能叫自己像個傻子一樣,送上門來遞高考資料。
他一向冷靜自持,從小到大,無論戰場血雨還是官場詭譎,心境從未亂過半分。
但此刻,胸腔裡卻像是被悶火灼燒著,每一寸血液都在發燙。
沈硯坻腳步越走越快,硬生生走到了巷子口。
巷口的拐角就在前麵。
再多走幾步,就能徹底離開這裡。
沈硯坻停了下來。
心口那團火燒得越來越烈,連風都帶著嘲弄。
他轉頭,看向杭家的方向,眉目間冰冷得結霜。
喉頭一緊,一種陌生的、幾乎難以忍耐的情緒瘋狂翻湧。
沈硯坻冷笑了一聲。
下一瞬,他猛地轉身,往來時的方向疾步而去。
肩膀繃得極緊,連背影都透著凜冽冷戾。
沈硯坻回到杭家小院時,房門虛掩著。
他低頭,看著院子裡掉落在地上的高考資料,紙頁被風吹得微微翻動。
沈硯坻走過去,蹲下身,一本一本地將它們撿了起來。
指腹劃過紙張的邊緣,冰涼又刺手。
剛撿完最後一本,房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