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不是她糾結這個的時候。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穩住嗓音同沈母說了幾句話,便掛了電話。
從電話亭出來,杭景枝沒敢耽擱半分,腳步飛快地去公交車站坐車往服裝廠趕去。
到了服裝廠。
陳廠長聽杭景枝說了幾句,就已經知道事態嚴重性。
便立刻帶她去檔案室,把那次拍攝的廠用批文和照片說明材料調出來,親自加蓋了印章,還附上了相關證明文字。
“這些材料拿去,能說明你們拍攝是用於廠裡內部宣傳,至於後續被商用,是模糊處理過的照片,而且是未經授權商用,責任在廠方。”陳廠長語氣鄭重,“我們這邊也會配合政治處調查。”
杭景枝點頭謝過,雙手鄭重接過。
剛一出門,迎麵便碰上了許銘。
許銘一眼看到她手上的檔案袋,神情複雜,這事他前幾天已經聽陳廠長說過了,他也沒想到會給景枝帶來那麼大的麻煩。
“景枝。”他叫了她一聲,語氣裡滿是愧疚。
“我聽陳廠長說了……對不起,這事是我考慮不周。”
他歎口氣,低聲說:“那天是我鼓動那位同誌跟你一起拍的,可我真沒料到……”
杭景枝卻打斷了他的話,輕聲說:“不怪你。”
她接著了解情況:“許銘,我隻是想知道,你那邊還有沒有照片底稿?舉報人給部隊那邊還寄了原圖。”
許銘一愣,眉頭皺了起來:“你是說……政治處那邊還收到的了未經處理的原圖?”
“嗯,”杭景枝點點頭,“嗯,不是模糊的版本。”
這下許銘的臉色也變了。
他低聲自責道:“是我不好……當時衝印的時候下了些功夫,弄了一份模糊版本的,一份原圖給你們留個紀念……沒想到還惹出這事……但是原圖我應該都給你了……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有丟失。”
杭景枝知道這事責任不在許銘,要說誰的責任更大,是她!
“許銘,這事不能怪你,責任在我,我可不可以也麻煩你幫我寫一份書麵說明?把整個拍攝流程、使用範圍、底稿保存、衝印處理的情況都寫清楚,越詳細越好。”
現下,最重要的是收集好相關證據材料,她不能讓沈硯坻因為她的原因受到單位的處分。
許銘點頭:“當然可以。你要是需要,我隨時都能配合出麵作證。”
杭景枝拿著一摞裝訂齊整的材料,匆匆趕到軍區大門口,臉色因奔波和緊張而顯得更加蒼白。
她朝門崗的警衛員說明來意,聲音有些發顫:“能不能麻煩幫我聯係一下沈團長?”
警衛員對杭景枝已經很熟悉。
但是此刻,他有些為難,沈團長的事他也聽說了,這會沈團長估計還在被紀律部門、政治處調查:“同誌,沈團長,這會可能不太方便,你要不下次再過來找他。”
“那能麻煩你幫我聯係一下許伯琮許副連長嗎?就說杭景枝有急事找他。”杭景枝有些著急。
警衛員見杭景枝神情嚴肅,可能真的有什麼急事,還是幫她拿起電話通知。
不多時,許伯琮的身影快步走出軍區大門。
他的神情是杭景枝從未見過的沉重以及眼中布滿疲色和焦慮。
“景枝妹妹?”許伯琮迎上前,一眼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你怎麼來了?不是還在上課嗎?”
杭景枝沒有回許伯琮的問題,她的聲音有些急,“沈團長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他是因為我才會被調查的……你能告訴我,他現在怎麼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