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杭景枝醒得有些晚。
她梳洗過後扶著二樓的扶手,緩緩走下樓,邊揉了揉太陽穴……
這果酒的後勁竟然這麼大?
她現在都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有點脹,嗓子乾澀。
“醒了?”沈硯坻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低沉的嗓音裡比往日多出幾分意味不明的緩慢。
杭景枝抬眸望去。
沈硯坻從廚房方向走出來,手裡端著一杯熱水。
晨光打在他身上,光影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臉部輪廓清晰而冷峻。
“昨晚你喝多了,先喝點熱水。”他將杯子遞過來,語氣淡淡的,卻透著幾分關切。
“……謝謝。”
杭景枝接過杯子,水溫正好,她小口抿著,潤了潤乾澀的喉嚨,才覺得整個人緩過來一點。
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沒想到果酒也會醉人。”
“果酒酒精度數其實不低,”沈硯坻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臉上,眸色沉沉,“而且你連著喝了五杯。”
“……”
杭景枝手頓了一下,神情微微僵住。
她昨晚喝了幾杯,他都數得清清楚楚?要不要記得那麼清楚啊。
她在客廳裡環視了一圈,沒見到大家,帶了幾分疑惑開口問道:“爺爺、叔叔阿姨呢,是出去了嗎?”
沈硯坻點了點頭,“嗯,大年初一。拜年去了。”
“額。”杭景枝應了聲,卻又聽見沈硯坻道:“你先去飯廳坐會,早餐還給你熱著。”
杭景枝點了點頭,順從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很快,幾樣色澤清淡的小菜,搭配一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端上來。
“宿醉之後腸胃容易不舒服,這些好消化。”
“……謝謝。”
她語氣溫軟,看著眼前的清粥小菜確實對宿醉過後的她很友好。
她端起粥配著小菜,一口一口地吃著。
腦袋的酸疼、腸胃的不適也在一點點緩解。
沈硯坻如深潭般的黑眸落在她的臉上。
剛宿醉醒來的她,小臉雪白,神色還有些未完全恢複清明,帶著少女本來就擁有的純淨與稚嫩。
不似平常,那雙清清淡淡的眸子裡總是淡然清透、太過於超脫俗世。
他不自覺又想起昨晚,她後來醉得根本沒有辦法自己上樓。
是他把她抱上樓的。
在他懷裡的她柔軟得像一泓春水,毫無防備地偎依在他的懷裡,雪白嫩滑的臉頰貼著他的脖頸蹭,那柔軟細膩的觸感仿若現在還在。
他下意識地抿了抿唇,耳根隱隱發熱。
杭景枝注意到眼底晦暗的目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下意識抬眸,和他目光撞個正著,“沈團長?”
沈硯坻凝著她雪白的臉頰,默了半響,薄唇輕啟:“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杭景枝愣了一下。
昨晚?難道她發酒瘋了,所以沈硯坻才這麼看著她。
她酒品不至於那麼差吧。
她記得自己出去看了雪,站在院子裡對著月亮許了個願,然後……
後麵就像一整片霧,斷了線。
“我就記得我在院子裡許願了……後麵的,好像不太記得了。”
沈硯坻喉結輕滾了下,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遺憾。
原來她沒聽見。也不記得。
他這邊眉眼不動,神色平靜。
杭景枝心裡卻早已被沈硯坻這句話擾得七上八下了。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安地看著他,“沈團長,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她有些慌,因為她是見過喝醉過的人有多離譜。
她曾照顧過她大學的舍友,當時舍友喝醉了,直接在宿舍裡把衣服脫個精光,還要跑出去,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攔住,嚇死她了。
自己應該不至於做出這種離譜事吧。
杭景枝緊張地等待著他的回複。
沈硯坻眸光落在她緊張不安、上下顫動的睫毛上,道:“沒有,你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