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硯坻此刻什麼都聽不進去。
他的眼裡,隻有那抹身影,輕轉身,淺回眸。
她動情的唱著一句句歌詞,重新回到舞台上。
隻是她的眼裡就看著一人。
那些甜軟的笑意都不屬於他。
他眉眼沉如止水,可胸腔裡的情緒在發酵。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杭景枝,從來沒有。
眼角眉梢都漾著甜軟的笑意,一顰一笑、都像水洇開的胭脂,動人又甜蜜。
舞台謝幕,掌聲散儘。
夜色溫柔,一角空地上,江妄與杭景枝站在燈影交錯的樹下。
杭景枝側身對著江妄,眼底盈盈笑意,聲線軟得仿佛要化進夜色裡:“江妄,我有話跟你說。”
她眉眼微彎,慢聲細語地說:“我喊你哥好不好?”
江妄站得筆直,麵上神色不顯,可眼前的人眼裡盛的光、唇邊揚著的笑意,帶著她整個人早已一寸一寸暈進他心裡最深處。
就像某種遙不可及的夢,倏然跌落心間。
他想他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借口,那麼多地方可以做生意不做,卻偏偏跑來江北。
六月份的時候,他跟賀平外出找門路。
他想靠雙手創造財富。
為什麼?也許是想改變什麼,想看看自己的上限在哪裡,又或者是希望下次再遇到喜歡的姑娘時,能給她最好的。
她隻在市圳鄉待了不到5天的時間,市圳鄉的一切對於她來說,應該是倏然即忘。
但是,他記得她那句話,“花開之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他還收到了她的信。
“江妄哥哥,妄哥……你想我怎麼喊你?”她聲音一軟,眸光帶著頑皮。
江妄靜靜看著她一會,眼眸幽深。
他想說,還是喊他江妄。
他想說,彆靠那麼近。
可心頭那一點情意,正悄悄掙脫理智的韁繩。
正當他要開口時,一道聲音插入兩人之間。
“景枝。”
聲音不高,卻像刀鋒一樣,準確地劃破空氣,斬斷兩人之間即將出口的所有柔情。
杭景枝一愣,循聲望去。
月色下,沈硯坻從另一頭走來。
杭景枝的目光停在他脖子上。
是一條深藍色的圍巾。
沈硯坻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戴著她去年過年時送給他的圍巾出現在了她麵前。
杭景枝很驚訝,完全沒想到會在江北見到沈硯坻。
她甚至有種被“家長”抓包的感覺,但很快她又想到她現在跟沈硯坻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她是自由的,不受約束的。
這才理直氣壯些。
沈硯坻站在光影之外,像一座冰雕似的看著她。
他的目光沉沉落在她和江妄身上。
兩人挨得很近,肩碰著肩,影子疊在一起。
他看著她笑,聽著她叫另一個男人:“江妄哥哥……”,那聲音溫軟甜潤。
沈硯坻垂在身側的手收緊又放鬆,胸腔起伏都克製到極致。
眼裡浮起的所有情緒被他一一壓下去。
杭景枝輕吸口氣,問:“沈團長,你怎麼會來這裡?是來找裴紀的嗎?”
沈硯坻沒有回答,隻靜靜地看著她好一會,才開口,聲音薄涼:“不介紹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