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景枝笑意更深,鬆開圈住他脖子的手,推了推他,讓他坐好。
他有些不情願,卻還是撐著手臂退回駕駛位。
車裡安靜,她聽著他直白的要求,眸光清澈而靈動,含春水一般望著他,她沒說不陪他。
她停了幾秒,才輕聲道:“那你在這裡等我三十分鐘,可以嗎?”
沈硯坻眉目微蹙,可迎上她柔婉含情的眼神,心口像被誰揉了一把,終究隻是悶聲“嗯”了一句,點頭應下。
杭景枝上樓去,早上出門就特意打開的熱水器開關,沒有關。
此時水是熱的,她飛快衝了個澡。
沈硯坻靠在駕駛座,指尖還殘留著她手心的溫度。
此刻還因為剛才她倏然的親密,心跳得有些不合常理。
半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車窗外夜風輕起,他望著小樓漆黑的樓道。
直到樓道再次亮起,杭景枝的身影緩步從樓道裡走出來。
抬眸看見她的一瞬,黑眸陡然深了幾分,喉嚨裡滾過一股燥意。
微涼的夜裡,她換了一身衣服。
身上是半高領的針織長袖上衣,質地柔軟貼身,是很素樸,又很純淨的白色。
白色將她的肌膚襯托得愈發白皙如雪,柔橈輕曼的身形籠在其中,格外的清婉柔美,仿佛周身漾著月似的清輝。
那種清婉柔美裡,又透著幾分不自知的嫵媚,宛若江南雨巷裡,雨絲濡濕過的丁香,又清純又柔婉,靜靜盛開在春風裡。
及膝的半裙下,一截小腿纖白勻稱,像是被月光濯洗過。
她回到車上時,周身還氤氳著浴後淡淡的肥皂香,清柔、清雅,卻又帶著說不出的少女清甜氣息。
半挽起的黑發發尾還沾著細碎水珠,順肩披散下來,襯著那張未施粉黛的臉,明媚又純淨。
杭景枝扣好安全帶。
沈硯坻看著她的動作,眸色深重,目光緊緊烙在她臉上,呼吸都沉了:“……你要出門?”
“嗯。”杭景枝點了點頭,唇瓣輕啟:“我約了個朋友。本來以為實驗課會很晚結束,沒想到還來得及。就臨時決定要去了。”
她說了一個地址。
沈硯坻眉心一擰。
“枝枝!”
杭景枝看著他淺淺一笑,唇瓣輕啟:“你送我過去,我們路上也還能多點相處時間,我可以陪陪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一會你也可以跟我和朋友一起。”
“我本來還想著等你走了,自己再坐公交去呢。畢竟我那天跟你說了,上完實驗課後想要早點回家休息。”
沈硯坻喉結滾動,心底憋悶得厲害。
一時不知該氣她的如實相告,還是氣什麼。
“枝枝,我說的相處,是隻有我們兩個人。”
杭景枝抬起水眸,望著他,“我們現在在車裡不也隻有兩個人嘛。你看這男女同誌約會吧,哪裡有比車更封閉的、狹小的空間,無處可逃……”
“枝枝……”沈硯坻怔愣了下,因為她的話,吐出的呼吸裡都帶著燥熱,指節收緊,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沈硯坻深呼吸了一口氣,扭動車鑰匙,把人往目的地送去。
車子停在熱鬨的街口。杭景枝推開車門下去,沈硯坻也跟著下了車。
隻是他一身軍裝板正冷肅,眉眼深雋,氣質疏冷矜貴,才下車就立刻吸引了來往的視線。
而且渾身還散發著克製、禁欲的氣息。
令人不敢靠近。
沈硯坻胸腔裡憋悶得發緊,目光黑沉沉地落在前方那抹輕柔曼妙的身影上。
他壓下心頭的憋悶、不能與她獨處的失落,嗓音低沉:“枝枝,是你同學?這麼晚,還叫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