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那邊倒是守信,沒過幾天,那批被扣的絲綢就過了海關檢查。
這麼大的人情,鳳銜青自然要表示表示。
地點定在外灘一家頂有名的法國館子。
包廂裡,水晶燈亮的晃眼。
皮埃爾見了鳳銜青,熱情的有些過頭。
幾杯紅酒下肚,他的話匣子徹底收不住了,唾沫星子亂飛,講起年輕的時候在南邊待過的日子,手舞足蹈的,好像那把扇子真給他打開了什麼開關。
鳳銜青端著杯子,臉上掛著淺笑,聽著。
她偶爾搭幾句話,話頭子不著痕跡地就往海關那邊繞。
“...唉,不提了,最近碼頭那邊,忙得腳不沾地!”皮埃爾酒杯晃蕩著,酒氣混著抱怨一股腦往外湧。“特彆是日本人,催命一樣!一批貨跟著一批貨的過!”
“前兩天剛走了一船jun火,屁股都還沒坐熱呢,明後天,又他有一批特殊yao品要送去虹口倉庫!”
“點名要快!加急!你說這叫什麼事兒...”
他聲音猛地頓住,大約是酒醒了一半,意識到嘴巴沒把門,連忙乾笑了兩聲。
“害,說這些乾嘛,喝酒,喝酒!”
鳳銜青我這高腳杯的指尖微微收緊。
jun火?yao品?
虹口日軍倉庫?
還要加急?
她麵上還是那副懶洋洋的笑,和皮埃爾碰了下杯,清脆一聲響。
酒紅色的液體晃了晃,映著她臉上不明的情緒。
回到自己房子的時候,夜色已經濃得化不開了。
窗戶外,不遠處的霓虹燈顯得光怪陸離。
“宿主...”zero這次的聲音有點急切。“剛才皮埃爾說的話,我去查了查。很可能是那邊搞出來的違禁玩意兒,戰場上用,或者是拿活人做實驗那種!宿主...您要是想插手,風險太高。搞不好世界意識會反彈的。因為您介入了曆史。”
鳳銜青走到窗邊,冰涼的玻璃映照著她模糊的影子。
指尖在窗沿上輕輕敲打。
“zero。”她聲音平平,但無端的,zero感受到了她隱藏著的怒火。“有些事,是任務之外的。”
“宿主!您不能...”
“閉嘴!”鳳銜青打斷它。“我心裡有數。”
她想起前幾天,在茶館外的那幾個類似碼頭工人的人,淩七夜見到他們之後瞬間就淡定了下來。
或許...也是紅黨的人?
……
後半夜,十六鋪碼頭附近。
這地方是滬城藏汙納垢的角落,空氣中混著魚腥氣、汗臭、還有一股子廉價煙草的嗆味兒。
棚戶區燈火稀疏,一片漆黑,窄巷子濕滑泥濘。
鳳銜青的身上換了一身方便走動的深色褲裝,長發利落地束在腦後,臉上乾乾淨淨。
就算這樣,她的身段和通身的氣派,扔在這地方還是紮眼。
她憑借著上個小世界閒來無事看的影視劇往一個地方摸去。
雖然曆史會有偏差,但應該大差不差。
她腳步放得很輕,由於這地方魚龍混雜,所以時刻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剛拐進一個破爛的巷口,前麵突然竄出來幾個人影。
穿著敞著懷的背心,流裡流氣的吹著口哨,攔住了去路。
幾雙渾濁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掃著,不懷好意。
“喲,哪兒來的小妞?走錯門兒了吧?”領頭的那個刀疤臉往前走了一步,嘴裡不乾不淨。
“滾開。”鳳銜青的聲音很冷。
那幾個地痞被她這態度激了一下,嘿嘿笑著圍了上來,手就要伸過來。
鳳銜青眉心一蹙,剛準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