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公主府的寢殿內燭火搖曳,將鳳銜青的身影拉得斜長。
殿門被推開,沈淵走了進來。
“殿下,臣回來了。”
“辦妥了?”
“是。”
鳳銜青抬眼看他,勾起笑,晃了他的心神:“來要獎勵?人頭呢?本宮的獎勵可不是白給的。”
沈淵這才有了動作,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雙手奉上。
鳳銜青沒有接,隻是挑了挑眉,“打開。”
沈淵依言打開了錦盒,裡麵並非什麼血淋淋的人頭,而是一支做工精巧的鳳釵,鳳凰的尾羽上,鑲嵌著一一顆顆鴿血紅的寶石,流光溢彩。
“臣不敢讓醃臢之物,臟了殿下的眼。”
“這是臣從陳家庫房裡找到的,臣覺得,它很配殿下。”
“嗬,拿本宮的戰利品來討好本宮?沈淵,你這算盤打得不錯啊。”
“殿下的一切,是殿下的。臣的一切,自然也是殿下的。這般取巧,殿下可是生氣了?”他答得理所當然,順便把那個錦盒放在了鳳銜青手邊的桌上。
“至於獎勵……”沈淵再次單膝跪地,仰起頭,姿態是全然的順服,可那份隱藏在順服之下的侵略性,毫不掩飾。
“臣,來領賞了。”
“這麼急?”
鳳銜青也順應著他,低下頭,吻了過去,指尖卻在他喉結處點火。
約莫一刻鐘她才離開,唇瓣有些紅腫。
“你屬狗的?”鳳銜青瞪了他一眼。
“臣忍不住……殿下恕罪。”
“罷了,有彆的事情要你去辦。”
鳳銜青把他拽起來一同坐在軟榻上。
“我要你,整頓東廠西廠所有精銳,看好宮裡。三日後,我要親自掛帥,出征南詔。”
沈淵愣住了。
“出征?”
“殿下,您是金枝玉葉,萬金之軀,戰場刀劍無眼……”
“臣請命,代殿下出征。三月之內,必將南詔國君的人頭,呈於殿下眼前。”
鳳銜青好笑地看著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緊繃的胸膛。
“你?”
“你去了,京城怎麼辦?我那個好弟弟,才剛剛學會怎麼當皇帝,你放心讓他一個人對著朝堂上那幫老狐狸?”
“還有你那東廠西廠,離了你這個主心骨,真能壓得住那些蠢蠢欲動的牛鬼蛇神?”
沈淵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臣可以安排好一切。西廠……”
“我不放心。”鳳銜青直接打斷了他。“況且,這次不一樣。”
墨淵還沒從這個碎片身上醒過來,關於神界的事情斷然無法講。
“這件事,必須我親自去。而且你還有彆的事情,盯緊了林書言和柳清清。雖說現在林書言確實交代了很多事情,但我不信。”
“真是據他所言,南詔已經暗地出兵,沒人比我合適。畢竟我跟南詔打過仗。”
沈淵沉默了。
他知道,殿下說的是對的。
可理智是一回事,心裡的那頭野獸又是另一回事。
一想到她要去那個血肉橫飛的地方,一想到可能會有刀劍傷到她,一想到她會離開自己的視線,他就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疼得他幾乎要喘不上氣。
“臣想同去……”
他上前一步,幾乎是固執地開口:京中之事,臣可以遙控指揮。臣不能……不能讓您一個人去冒險。”
鳳銜青有些無奈,她知道沈淵的想法,如果沈淵去而自己守著京城,擔心是一樣的。
她抬起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聽話。”
“守好家裡,等我回來成婚。”
“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這婚,不結也罷。”
雖說是有威脅之意,但若是她不這麼說,怕是自己非要帶著他不可。
果不其然,沈淵整個人都僵住了,那些擔憂偏執,隻剩下了恐慌。
好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是。”
“臣,遵命。”
鳳銜青滿意地勾了勾唇,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算是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