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輦內,熏香嫋嫋,安神靜心。
鳳銜青整個人都快化成一攤貓餅了,懶洋洋地倚在厲淵懷裡,連根手指頭都懶得動。
剛剛在祭天台上那通操作,看著是挺爽,實際上也挺耗費心神。
演戲也是個力氣活,尤其是對著成千上萬的觀眾。
厲淵就不一樣了。
他現在精神好得很,他低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那個蘇遠,就這麼放過他?”
“不然呢?”鳳銜青眼皮都沒抬一下,“當著文武百官和全天下百姓的麵,我已經‘大度’地原諒他了,總不好前腳當神女,後腳就搞暗殺吧。”
“人設,懂不懂?我的人設現在可是仁德寬厚的神女皇後,不能崩。”
“朕可以找個彆的由頭。”厲淵說得理所當然,“貪汙,結黨,謀逆……隨便安一個就行。”
“他活不了幾天。”
鳳銜青被他這簡單粗暴的腦回路逗笑了。
她總算從他懷裡撐起半個身子,捏住了他的臉頰,往兩邊扯了扯。
“厲淵,你這腦袋裡除了殺人,還裝了點什麼?”
厲淵任由她蹂躪自己的俊臉,甚至還很配合地低下頭,方便她動作。
“還裝了你。”
“……”
好家夥,這土味情話,真是張口就來,防不勝防。
鳳銜青鬆開手,又癱了回去,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平。
“行了,彆總想著打打殺殺的,多不符合你一國之君的身份。”
“留著他,還有用。一條會咬人的狗,如果知道怎麼用,可比一條死狗有用多了。”
“更何況,我今天當眾打了他主子的臉,他背後的人,可不會善罷甘休。”
“本宮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宿主,我怎麼感覺您好像很期待的樣子?”zero的大腦袋從她腳邊的地毯上冒了出來,“您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就喜歡看他們想乾掉我,又乾不掉我的樣子?”
“答對了,可惜沒獎勵。”鳳銜青在心裡回了一句。
而厲淵腦子裡:青青不想讓那個蘇遠現在就死,那就不死好了。
反正一條狗命,什麼時候取,都一樣。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封後大典,就定在三日後,好不好?”
“太趕了。”鳳銜青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禮部那邊光是準備各種禮器、祭文就得忙翻天,還有我的鳳袍,總不能隨便拿一件紅衣服就湊合吧。”
“朕讓他們連夜趕製,誰敢說一個不字,朕就親自送他去見先帝。”
鳳銜青:……
行吧,是她忘了,她男人是個信奉“暴力是解決問題最有效手段”的暴君。
“那就……七日後吧。”她退了一步,“總得給人家一點喘息的時間,也得給某些人,一點準備作死的時間,不是嗎。”
“都聽你的。”
龍輦一路平穩地駛回皇宮。
外麵,祭天台發生的一切,被那些親眼目睹的百姓們添油加醋,傳得神乎其神。
什麼“妖符自燃,神光天降”,什麼“神女一指,枯木逢春”,什麼“皇後娘娘一開口,天降甘霖”……
總之,鳳銜青不再是那個癡傻的亡國公主,也不再是迷惑君主的妖後,而是被認證的,下凡渡劫的神女。
當鳳銜青被厲淵牽著手從龍輦上走下來,迎接他們的,是烏泱泱跪了一地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