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這樣走走停停，一天下來，或許並未走出多遠，但璃瑩卻感覺自己的見聞錄豐富了許多。
她不再僅僅依賴於阿爾特斯的講解，開始嘗試用自己的感知去理解這個世界。
她能感覺到不同植物蘊含的微弱能量，能分辨出風中帶來的、遠處生物的氣息。
黃昏降臨，森林邊緣的空地上，他們準備露宿。
阿爾特斯甚至沒有動用魔力搭建營帳，隻是找了塊相對乾燥平整的地方，升起了一小堆篝火。
用的是一種黑色的、燃燒時幾乎沒有煙霧，反而會散發清冽香氣的木頭。
璃瑩蹲在火堆旁，感受著那不同於自身光明之火的溫暖，看著跳躍的黑色火苗，覺得新奇又有趣。阿爾特斯坐在一旁，依舊閉目養神，篝火的光芒在他冷硬的側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就在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空靈而悲傷的歌謠，隨著晚風飄了過來。那歌聲使用的語言古老而晦澀，璃瑩聽不懂歌詞，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綿延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思念與哀愁。
她豎起耳朵，看向歌聲傳來的方向，那是森林的更深處。
阿爾特斯也睜開了眼睛，眸子望向那片深邃的黑暗。
“是森林精魄的挽歌。”
他淡淡地說。
“它們在悼念一位即將消散的古老樹靈。”
他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麼起伏，好像見證了太多這樣的消亡與更迭。
歌聲持續了許久，直到月上中天才慢慢消散。
篝火劈啪作響，周圍重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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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瑩爬在阿爾特斯腿上，她被這歌聲感染了。
那個她聽不懂歌詞的歌謠，但能聽出裡麵的哀傷和惋惜。
她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逝，以及隱藏在美麗與奇異之下的、屬於長生種或其他古老存在的悲傷。
阿爾特斯低頭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手掌懸在她頭頂，一絲極其微弱的、帶著安撫意味的黑暗魔力如同薄紗般籠罩下來，驅散了她心中那點莫名的感傷。
“睡吧。”
他說。
“明日繼續帶你看看這個世界。”
璃瑩在他身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尾巴尖，在篝火的暖意和他無聲的庇護中，緩緩進入了夢鄉。
夢裡，她仿佛又聽到了那空靈的歌謠，隻是這一次，似乎不再那麼悲傷。
這一日，他們沒有遇到驚心動魄的冒險，沒有抵達任何著名的地標。
璃瑩也脫離了阿爾特斯的懷抱，自己在地上行走，在半空飛行。
他們並排前行，看林間光影變幻，聽風吟蟲鳴，見識了一果一橋，聆聽了一首首由大自然生態組成的歌曲。
這裡沒有絢麗的風景，但璃瑩覺得，這比她之前任何一次觀光都要充實。
她的內心也寧靜了下來。
她想用腳步丈量這個世界，用身心去感受它的呼吸。
而阿爾特斯，這位冷酷的魔王，正以一種沉默而可靠的方式，陪伴著她，引導著她，走過這漫長旅途最初的、也是最寧靜的一段。
成長，在無聲的行走與細微的觀察中，悄然積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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