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禦劍落地時,劍鋒仍沾著魔修黑血,她反手將劍收入鞘中,動作乾脆利落。方才那名偷襲林悅熙的魔修,此刻已屍首分離,黑血滲入泥土,散發著刺鼻腥氣。
婉兒!林悅熙衝上前,一把扣住她肩膀,聲音發顫,你瘋了?!那魔修臨死反撲,你竟直接硬接?!
上官婉兒卻隻是抬手擦去臉頰血痕,眼神冷冽:他該死。
話音未落,一道怒喝自宗門內炸響——
孽障!竟敢毀我宗門!
趙長老須發皆張,手中拂塵一揮,一道青光如鞭抽來。上官婉兒側身避過,劍鞘橫擋,地一聲,腳下青石板寸寸龜裂。
長老!林悅熙急急擋在兩人之間,方才魔修突襲,婉兒是為護宗門——
護宗門?趙長老冷笑,指著宗門裂痕,那這算什麼?!禦劍撞門,當眾斬殺魔修,你眼裡可還有宗規?!
上官婉兒抬眸,眼底寒光更甚:魔修欲滅越華,我殺之;宗門結界薄弱,我撞之——若長老覺得不妥,大可一劍斬我。
她竟主動撤去護體劍氣,任由趙長老拂塵抵住咽喉。
林悅熙瞳孔驟縮,一把攥住拂塵:長老!婉兒性子剛烈,但今日若非她,越華已血流成河!
趙長老麵色鐵青,拂塵微微發抖。遠處弟子們竊竊私語,有人低聲道:趙長老向來不喜上官師姐,怕是借機發難……
都閉嘴!趙長老厲喝,拂塵卻終究未再落下。他盯著上官婉兒,一字一頓,你既敢毀門,便去‘思過崖’麵壁三月!若再犯——
長老。上官婉兒忽然打斷,聲音平靜得可怕,思過崖我認。但今日之事,您若隻罰我一人,恕難從命。
她抬手,指向宗門裂痕——那裡,蛛網般的裂紋中,隱約可見一道黑氣殘留。
噬靈蛛毒。她冷笑,趙長老,您當真看不見?
趙長老麵色驟變。林悅熙猛地轉身,劍氣橫掃,黑氣瞬間潰散。
魔修早就在宗門布毒!林悅熙聲音發寒,若非婉兒撞門震出毒陣,此刻越華上下已無生者!
全場死寂。
趙長老拂塵落地,蒼老麵容浮現一絲愧色。他望向仍挺直脊背的上官婉兒,嘴唇顫抖:你……為何不早說?
上官婉兒彎腰拾起拂塵,遞還給他,聲音輕得像歎息:
長老,您何時……真正看過我?
三日後·思過崖
崖頂風雪如刀,上官婉兒盤坐在結冰的岩石上,玄晶心核懸浮於掌心,與漫天冰晶共鳴。她指尖輕點,一縷笛音化作劍氣,將崖壁刻出深深溝壑——那是《太虛劍經》中“冰魄劍音”的雛形。
崖下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林悅熙裹著狐裘,懷裡抱著熱騰騰的薑茶,氣喘籲籲地爬上崖頂:“你……你當真不冷?”
上官婉兒抬眸,見他鼻尖凍得通紅,卻固執地不肯用靈力禦寒,眼底閃過一絲柔軟。她接過薑茶,指尖相觸時,林悅熙猛地打了個寒顫——她的手比冰雪更涼。
“趙長老……”林悅熙猶豫片刻,“他讓我帶話,說宗門結界已加固,噬靈蛛毒也清理完畢。”他頓了頓,聲音低下去,“還說……讓你彆記恨。”
上官婉兒輕笑,呼出的白霧模糊了眉眼:“記恨?他罰我思過,我罰他愧疚——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