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燕京大學,空氣中彌漫著梔子花的淡香和離彆的愁緒。陽光透過古老槐樹的枝葉,在紅牆灰瓦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曆史係碩士畢業生龍淵,正穿著租來的、略顯寬大的學位服,站在圖書館前的台階上,與同學們嬉笑著合影。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塊溫潤的玉佩,那是他剛剛從古玩市場淘來的畢業禮物——一塊據說有點年頭的“蟠螭紋”青玉璧,花了他整整兩個月的生活費。
“龍淵,看這邊!笑一個!”
“哢嚓!”
閃光燈亮起,定格下龍淵略帶一絲迷茫和對未來無限憧憬的臉。
“總算畢業了,老龍,工作找好了沒?”室友勾著他的肩膀問道。
龍淵歎了口氣,晃了晃手裡的玉佩:“投了十幾份簡曆,石沉大海。實在不行,我就拿著這寶貝去潘家園支個攤,專門給老外講‘中國龍與玉佩的神秘力量’,說不定比上班強。”
他本是玩笑話,但指尖摩挲著玉佩上那些古老而繁複的紋路,心裡卻莫名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仿佛這玉佩真的在微微發燙,與他血脈相連。
一天的喧囂過後,夜幕降臨。龍淵獨自一人坐在未名湖畔,借著路燈和月光,再次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玉佩。月光下,玉佩泛著幽幽的青光,上麵的螭龍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在緩緩遊動。
“老祖宗的東西,就是有味道。”他喃喃自語,“要是真能有點什麼神秘力量,帶我見識一下真正的曆史現場就好了,總比現在這樣,對著故紙堆空想強……”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他手中的玉佩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刺目的青白色光芒,瞬間吞噬了他的視野。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玉佩中心傳來,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扯碎、吸入。龍淵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是尖銳的嗡鳴和仿佛來自遠古的、模糊的龍吟。
“我靠!不是吧?!來真的?!”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腦海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
不知過了多久,龍淵在一陣劇烈的顛簸和震耳欲聾的喧囂中恢複了意識。
嗆人的硝煙味、濃重的塵土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粗暴地鑽入他的鼻腔,取代了記憶中校園的梔子花香。他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寧靜的校園夜色,而是斷壁殘垣、燃燒的房屋,以及倉皇奔逃、麵帶驚恐的人群。
天空中,塗著猩紅丸子的日軍飛機像禿鷲一樣盤旋,不時投下炸彈,掀起衝天的火光和泥土。子彈“嗖嗖”地從頭頂、身邊飛過,打在殘破的牆壁上,濺起一串串火星。
“這…這是哪兒?!”龍淵懵了,他低頭看向自己,學位服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沾滿塵土、甚至被刮破的灰色粗布衣服,腳上的皮鞋也變成了一雙磨得快要破底的布鞋。他下意識地摸向胸口,那塊玉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緊貼皮膚懸掛著的一個……小小的、不足巴掌大、通體紫金色、帶著翠綠藤蔓的葫蘆?
葫蘆觸手溫潤,甚至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脈搏跳動,仿佛有生命一般。
“轟!”
又是一發炮彈在不遠處爆炸,氣浪將他狠狠掀翻在地。碎石和泥土劈頭蓋臉地砸下來,龍淵耳朵裡嗡嗡作響,眼前發黑。
“小兄弟!快起來!彆愣著了!鬼子就要打過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一隻粗糙有力的手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龍淵抬頭,看到一個穿著褪色軍服、滿臉煙塵、眼神卻異常堅毅的漢子,他手臂上纏著滲血的繃帶,手裡緊緊握著一杆老舊的步槍。
“這…這是哪裡?什麼時候?”龍淵聲音乾澀地問。
“北平!盧溝橋那邊已經打起來了!29軍的弟兄們在頂著,我們得趕緊往南撤!”那漢子語速極快,拉著他就往一條小巷子裡鑽,“你是學生吧?快跟上隊伍!”
北平?盧溝橋?29軍?
作為曆史係的高材生,龍淵瞬間如遭雷擊。
1937年7月!抗日戰爭全麵爆發!北平即將淪陷!
我……我穿越了?!回到了這個中華民族最危險、最屈辱的時代之一?就因為那塊破玉佩?!
巨大的震驚和恐懼讓他渾身冰涼,求生的本能卻驅使著他跟著那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奔跑。街道上一片混亂,潰散的士兵、拖家帶口的市民、哭泣的孩子……構成了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他們這一小股散兵遊勇和難民,試圖從西便門附近尋找出路,突圍出去。但日軍的包圍圈正在收緊,槍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
在一個街角,他們與一小隊日軍巡邏兵迎麵撞上!
“噠噠噠——”
日軍手中的三八式步槍和歪把子機槍立刻噴吐出火舌!
“隱蔽!快隱蔽!”那名救他的士兵大吼著,一把將他推到一堵矮牆後麵,自己則探身還擊。
子彈打在矮牆上,磚屑紛飛。龍淵蜷縮在牆後,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一個剛從象牙塔裡出來的學生,哪裡經曆過這等真槍實彈的場麵?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真切地籠罩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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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胸前的那個小葫蘆,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玉佩沒了,多了你個玩意兒……你把我弄到這鬼地方,總不能是讓我來送死的吧?你有什麼用?快顯靈啊!”他幾乎是帶著哭腔,絕望地低語。
仿佛是回應他的呼喚,紫金葫蘆突然微微一震,一股溫熱的氣流順著手臂傳入他的腦海。一個帶著幾分戲謔、幾分慵懶,聽起來像是個半大少年的聲音,直接在他意識中響起:
“哎呀呀,憋死我了!總算有個能喘氣的把我喚醒了……小子,就是你把我從那個悶死人的石頭殼裡弄出來的?”
龍淵嚇得差點把葫蘆扔出去:“誰?!誰在說話?!”
“小爺我就在你手裡攥著呢!低頭!”那聲音沒好氣地說。
龍淵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的紫金葫蘆:“是…是你在說話?你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