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菜窖裡彌漫著壓抑的喘息和偶爾壓抑的啜泣。幸存者中,一位母親緊緊摟著發燒咳嗽的孩子,滿臉焦灼;趙大虎的傷口雖然被龍淵用微弱的“精神鼓舞”緩解了部分痛楚,但缺乏藥品,感染的風險依然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其他人的乾糧和水也所剩無幾。
絕望,如同窖內陰冷的空氣,一點點侵蝕著人們剛剛燃起的希望火苗。
龍淵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走到趙大虎身邊,壓低聲音:“趙班長,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儘快弄到藥品、食物和水。”
趙大虎苦澀地搖搖頭:“外麵到處都是鬼子,哨卡林立,商鋪要麼被搶光,要麼關了門。咱們這點人,這點裝備,出去就是送死。”
“明搶自然不行,”龍淵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但我們可以‘拿’。”
趙大虎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你是說……用‘它’的力量?可鬼子戒備森嚴……”
“再嚴密的防備,也有漏洞。”龍淵沉聲道,“我們需要找一個目標,一個物資相對集中,但守衛又不是完全無懈可擊的地方。”
他閉上眼,集中精神,嘗試與葫鬨鬨進行更深層次的溝通。完成靈契後,他不僅能“聽”到鬨鬨的聲音,更能將自身的精神力如同觸角般延伸出去,雖然範圍有限,但感知的清晰度遠超從前。
“鬨鬨,能感應到附近哪裡有比較集中的‘物資’氣息嗎?特彆是藥品和食物。”
“唔…我看看…”葫鬨鬨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索的意味,“東南方向,大概四五百米外,有一股比較雜亂的‘能量團’,有很多金屬武器)、布匹軍裝被服),還有些…嗯,瓶瓶罐罐藥品?)和食物的微弱反應。那裡應該是個鬼子的臨時倉庫或者物資囤積點。不過,‘汙穢’的氣息也很濃,守衛不少。”
龍淵睜開眼,指向東南方:“那邊,有個鬼子據點,可能是倉庫。”
趙大虎又驚又喜,但隨即擔憂:“就算是倉庫,鬼子肯定重兵把守,我們怎麼進去‘拿’?”
龍淵嘴角勾起一抹帶著冷意的弧度:“我們不進去。讓他們…自己‘送’出來,或者,讓東西自己‘走’出來。”
計劃在低聲商討中迅速成型。龍淵、趙大虎以及另一名相對機靈的士兵小陳負責行動,其餘人留在菜窖等待。
借著夜色的掩護,三人如同鬼魅般在廢墟間穿行。龍淵憑借著強化後的五感和鬨鬨的指引,總能提前避開巡邏的日軍小隊和可能的暗哨。約莫半小時後,他們抵達了目標附近。
那是一個被鐵絲網圍起來的小型火車站貨場,顯然已被日軍征用。幾間倉庫亮著燈,門口有沙包壘砌的工事,探照燈的光柱不時掃過空曠的場地,至少有一個小分隊約十三四人)的日軍在內外巡邏警戒。正如鬨鬨所感,這裡“汙穢”氣息濃重,代表著敵人的數量和敵意。
“守衛太嚴了,根本靠近不了。”小陳趴在斷牆後,聲音發澀。
龍淵仔細觀察著。倉庫是磚石結構,門窗緊閉。直接“淨化”牆壁進去不現實,消耗太大且不確定內部結構。強攻更是自殺。
他的目光落在了貨場角落停著的幾輛軍用卡車上,其中一輛車廂蓋著篷布,旁邊堆著一些木箱。探照燈掃過時,能看到有日本兵正在從倉庫裡往那輛卡車上搬運箱子。
“他們像是在裝車,可能要往彆處運物資。”趙大虎低聲道。
龍淵心中一動,一個大膽的計劃浮現。“我們不進倉庫,我們打這批‘上路’的物資的主意。”
他集中精神,鎖定那輛正在裝貨的卡車以及堆放在旁的木箱,嘗試用“淨化之術”去感知內部。完成靈契後,這種對非生命體內部結構的模糊感知成為可能。
“有步槍…子彈…罐頭…還有一些…玻璃瓶?”龍淵努力分辨著,“鬨鬨,能更精確點嗎?特彆是那些玻璃瓶,是不是藥品?”
“距離有點遠,乾擾也多…”葫鬨鬨努力感應著,“嗯…有幾個箱子的‘能量反應’很特彆,不是武器彈藥那種暴戾,也不是食物那種溫和…帶著點草木精華和提純的痕跡…八成是藥品!”
目標確認!
“好!我們就‘拿’這批藥,順便帶點吃的!”龍淵眼神銳利,“等他們裝得差不多,車子要啟動的時候動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貨場內的日軍效率不低,很快,那輛卡車廂就被各種木箱塞了大半。一名日軍曹長模樣的軍官吆喝了幾句,搬運的士兵停了下來,開始固定篷布。司機也坐進了駕駛室。
“就是現在!”龍淵低喝一聲,精神高度集中,全部意念鎖定那輛卡車的後車廂簾布和固定繩索!
“玄稷同心,穢物淨除!”
這一次,指令發出,龍淵能清晰地“感覺”到胸口的葫蘆微微發熱,一股遠比之前精準和凝聚的無形力量跨越空間,籠罩了卡車後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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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但在探照燈的光柱下,那剛剛被係緊的厚重篷布簾子,以及用來固定的幾根粗麻繩,如同被無形的利刃劃過,齊刷刷地斷裂、脫落!
篷布簾子“嘩啦”一聲垂落下來,露出了裡麵碼放整齊的木箱。緊接著,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車廂最外側的幾個標著特殊記號龍淵猜測是藥品)的木箱,以及幾箱貼著罐頭標識的箱子,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推出,“劈裡啪啦”地從車廂尾部掉了下來,摔在堅硬的地麵上!
“なに?!什麼?!)”正準備上車的士兵和旁邊的曹長都驚呆了,看著突然“敞開懷抱”並且“嘔吐”出物資的卡車,一臉懵逼。
“敵襲?!敵襲?)”曹長反應最快,立刻拔出手槍,驚恐地四下張望。其他日軍也紛紛端起步槍,如臨大敵地尋找根本不存在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