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工廠的伏擊雖未竟全功,卻像一根毒刺,深深紮進了“影舞者”和天津日偽高層的心頭。對方不僅知曉他們的存在,更能精準模仿他們的通訊密碼,設下如此圈套!這已不僅僅是挑釁,而是赤裸裸的宣戰,證明有一雙甚至多雙眼睛,正潛伏在暗處,冷冷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海光寺兵營,作為日軍在天津的重要屯兵點和指揮樞紐之一,氣氛驟然變得更加緊張。明哨暗崗增加了一倍,巡邏隊的頻率加密,探照燈的光柱在夜空中交叉掃視,不留任何死角。兵營內部更是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感,軍官們神色凝重,士兵們也被要求提高警惕,應對可能發生的襲擊。
然而,真正的恐懼,往往源於未知。當敵人隱藏在陰影中,並且掌握著無法理解的手段時,再森嚴的戒備也難掩內心的惶惑。
龍淵小組的臨時據點內,氣氛同樣凝重,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打草驚蛇的目的已經達到,蛇受驚了,但也縮回了洞裡,更加警惕。”王翰分析著當前局勢,“海光寺兵營現在就是個鐵刺蝟,強攻是自殺。但我們不能等,程博士的轉移計劃隻是推遲,並非取消。”
“那怎麼辦?難道再發一次假電報?”趙大虎撓頭。
“同樣的計策不能用兩次。”龍淵搖頭,眼中閃爍著冷靜的光芒,“敵人現在高度敏感,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過度反應。我們需要的,不是再次引他們出來,而是……進去!”
“進去?”老雷一驚,“進海光寺兵營?那跟送死有什麼區彆?”
“不是我們的人進去。”龍淵抬起手,掌心葫蘆印記在油燈下泛著微光,“是讓‘恐懼’進去。”
他看向王翰:“還記得保定‘上吊帶’事件嗎?鬨鬨它能影響人的潛意識,放大負麵情緒,尤其是……恐懼。海光寺兵營現在看似鐵板一塊,但內部官兵經過連番變故,精神早已緊繃到了極限。我們隻需要輕輕推一把……”
王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你是說,製造一場兵營內部的‘靈異事件’?用無法解釋的現象,徹底摧垮他們的心理防線,引發營嘯或者至少是巨大的混亂?”
“沒錯!”龍淵點頭,“混亂之中,必然會有信息泄露,指揮係統也會出現短暫的失靈。那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可以趁機捕捉有用的情報,甚至……如果程博士真的被關在兵營內部某個隱秘地點,混亂也可能導致看守出現疏漏!”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計劃,完全依賴於龍淵和葫鬨鬨那尚未完全掌控、且消耗巨大的能力。但眼下,這似乎是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方法。
“需要我做什麼?”趙大虎躍躍欲試。
“你們在外圍策應,製造一些小的騷動,比如切斷某條線路,或者在遠處製造爆炸聲,吸引部分注意力,為龍淵的行動打掩護。”王翰分配任務,“龍淵,你需要靠近到足夠近的距離嗎?”
龍淵估算了一下:“海光寺兵營範圍很大,我需要靠近到五百米之內,才能保證效果和精度。而且,這次不是範圍攻擊,需要更精細的操作,目標是放大特定區域比如軍官宿舍、指揮所、可能關押重要人物的區域)內人員的恐懼感,並製造一些輕微的物理現象配合。”
“五百米……太危險了!”老雷擔憂道。
“我會找到合適的觀察點。”龍淵語氣堅定,“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夜幕再次降臨。龍淵獨自一人,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憑借著對能量波動的敏銳感知和對地形的熟悉,悄無聲息地潛行到了海光寺兵營西南方向一處廢棄的水塔上。這裡視野相對開闊,距離兵營核心區域大約四百米,是個理想的施法點。
居高臨下,整個海光寺兵營儘收眼底。探照燈的光柱如同巨大的剪刀,切割著黑暗。巡邏隊的身影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兵營內部,大部分窗戶都亮著燈,隱約傳來士兵的喧嘩和軍官的嗬斥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息。
龍淵盤膝坐下,將“千年槐木心”貼在胸口,手握“隱”字令牌,緩緩閉上眼睛。精神力量如同涓涓細流,注入葫蘆印記,與葫鬨鬨的意識緊密連接。
“鬨鬨,這次要看你的了。”龍淵在心中默念,“找到他們心中最深的恐懼,把它……釋放出來。”
葫鬨鬨傳遞過來一股混合著興奮與專注的意念。吞噬國寶帶來的能量似乎讓它對精神層麵的影響更加得心應手。
龍淵將感知力如同無形的觸手,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避開那些意誌堅定、煞氣濃重的哨兵和軍官,主要籠罩向普通士兵聚集的營房、低級軍官宿舍以及幾個疑似關押點的建築。
他“聽”到了士兵們私下裡關於國寶失蹤、廢棄工廠遇伏的低聲議論,語氣中充滿了困惑和不安;“看”到了某些軍官在房間裡煩躁地踱步,對著地圖和文件發愁;“感受”到了隱藏在許多人內心深處,對那“看不見的幽靈”的莫名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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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
龍淵集中精神,引導著葫鬨鬨的力量,如同一個高超的琴師,開始撥動那些緊繃的心弦。
首先,是位於兵營東側的一排普通士兵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