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冀中邊緣的村莊短暫休整後，龍淵小組麵臨著新的抉擇。程望舒博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將他留在戰火紛飛的華北前線並非長久之計，他的知識和才華需要一個相對穩定和安全的環境才能發揮作用，同時也需要更高級彆的保護。
經過與上級緊急溝通，一個決定傳來：護送程望舒博士南下，前往此時尚未被戰火直接波及、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的“孤島”——上海租界。那裡有更完善的地下網絡，也能為程博士提供必要的科研掩護條件。
這個任務同樣艱巨。從華北到上海，千裡迢迢，要穿越日占區、國統區以及諸多勢力交界地帶，可謂步步驚心。
龍淵的身體在“器靈合一”後恢複得極快，甚至感覺比之前更加強韌，精神力也愈發凝練。他與葫鬨鬨的融合達到了新的層次，對葫蘆空間內那些“存貨”的感知和控製也更為清晰，雖然要將那些龐然大物尤其是飛機）弄出來依舊需要難以想象的能量，但已不再是完全不可能。
一行人再次踏上征程。他們化裝成逃難的商人、學者乃至家仆，利用各種身份和地下交通站的幫助，迂回輾轉，曆經數次險情，終於在一個多月後，風塵仆仆地抵達了上海。
當龍淵第一次站在外灘，望著對麵租界裡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霓虹閃爍的繁華景象，以及江麵上穿梭不息的外國輪船時，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撲麵而來。這裡與剛剛經曆的血火華北，仿佛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這裡就是上海……”王翰推了推眼鏡，眼神複雜。十裡洋場的喧囂與奢靡，與北方的肅殺悲壯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媽的，這邊的人好像根本不用打仗似的。”趙大虎看著街上衣著光鮮、談笑風生的男男女女，悶聲說了一句。他手臂上的傷還沒好利索，用繃帶吊著。
老雷則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作為經驗豐富的老兵，他本能地感覺到這繁華表象下潛藏的危險。“都打起精神，這裡的水，比天津隻深不淺。”
程望舒博士看著這一切，沉默不語，眼中既有對陌生環境的不適，也有對這片“孤島”能否安心研究的憂慮。
他們按照預定聯絡方式，與上海地下組織的同誌接上了頭。接頭人代號“老顧”，是個看起來精明乾練、帶著典型上海商人圓滑氣質的中年人。他將他們安置在法租界一棟不起眼的石庫門房子裡。
“這裡相對安全，但也不是絕對。”老顧叮囑道，“租界裡龍蛇混雜，日本人、76號的特務、青幫、各國情報人員，眼睛多得很。你們初來乍到，儘量少露麵，尤其是程博士。”
安頓下來後，龍淵站在閣樓的窗戶邊，看著樓下弄堂裡熙攘的人流和遠處南京路上的車水馬龍。他的感知力悄然擴散出去，捕捉著這座城市的“氣息”。
與天津的壓抑和恐慌不同，上海租界的氣息更加複雜。有紙醉金迷的浮華，有麻木不仁的冷漠，有投機者的貪婪，有底層民眾的艱辛，也有隱藏在暗處的、如同他們一樣堅韌不屈的抗爭意誌。各種能量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巨大而混亂的網。
他甚至還隱約感知到幾股異常強大或隱晦的能量波動，分散在城市的不同角落，有的冰冷銳利如刀，有的深沉似海，有的則帶著詭異的扭曲感。這讓他心中一凜，上海果然藏龍臥虎。
“感覺怎麼樣？”王翰走上閣樓，站在他身邊。
“很複雜。”龍淵收回感知，“繁華是真的，危險也是真的。我感覺……我們好像走進了一個更大、更精致的獵場。”
王翰點點頭：“沒錯。上級指示，我們在上海的任務有兩個。第一，絕對保證程博士的安全，並協助他儘快安頓下來，開展必要的研究。第二，利用上海的特殊環境，獲取情報，籌集物資，並尋找機會繼續打擊日寇和漢奸勢力。”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另外，還有一個不確定的消息……‘礁石’同誌，在被捕前最後傳遞出的情報碎片顯示，他可能被轉移到了華東地區，甚至……有可能就在上海。”
“礁石！”龍淵眼神一凝。這位久聞其名、卻始終未能營救出來的戰友，竟然可能也在上海？這無疑給他們的任務增添了又一重分量和目標。
“我們會找到他的。”龍淵的語氣堅定。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深居簡出，通過老顧了解上海的情況，熟悉周圍環境。程博士則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開始整理他的思路和那些被他強行記在腦海中的、關於“破曉”計劃的關鍵數據。
龍淵則利用這段時間，更加深入地熟悉與葫鬨鬨融合後的新能力。他發現，除了感知範圍和精度的提升，以及對儲存物品的掌控力增強外，他似乎還能進行一種極短距離、小質量的“瞬移”——並非他自己移動，而是將某個小物件，在視線或感知範圍內，進行瞬間的位置轉換。這能力消耗不小，但在特定情況下，或許能起到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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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老顧帶來一個消息：日本方麵為了粉飾太平、鞏固統治，也為了掠奪財富，將在日占區的“六三花園”舉辦一場大型“聯誼拍賣會”，拍賣品中不乏從各地掠奪來的珍貴古玩、藝術品，甚至還有一些所謂的“戰利品”軍械，旨在吸引中外“名流”參與，進行政治宣傳和經濟搜刮。
“拍賣會？”趙大虎一聽就來了精神，“鬼子又搞這種名堂！咱們能不能去給他攪和了？”
老顧搖搖頭：“六三花園在日占區，守衛極其森嚴，混進去很難，而且風險太大。”
龍淵卻心中一動。他想起了在天津“吞掉”整個展覽的經曆。雖然現在身處上海，環境不同，對手也可能更警惕，但那種混亂……或許正是他們需要的？不僅能打擊敵人氣焰，或許還能趁機摸清一些情況，甚至……如果“礁石”真的被關在某個與日軍相關的秘密地點，這種大型活動或許會帶來人員調配上的漏洞。
“這個拍賣會，我們或許可以……關注一下。”龍淵沉吟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
王翰看向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眉頭微蹙：“太冒險了。而且，你的能力剛剛穩定……”
“正是因為穩定了，才更需要實戰檢驗。”龍淵平靜地說，“當然，不是硬來。我們需要更周密的計劃，更充分的了解。”
十裡洋場的霓虹，照亮了這座孤島的夜晚，也映照出龍淵眼中重新燃起的、冷靜而決絕的戰意。新的戰場已經鋪開，在這片繁華與危機並存的土地上，“幽靈”的故事，即將翻開新的一頁。而這一次，他的手段，或許將更加超出敵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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