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處那陰冷晦澀的氣息如同實質的寒冰,瞬間凍結了三人剛剛燃起的希望。前有“影舞者”這等強敵攔截,後方隱約傳來的日軍搜索聲也越來越近。他們被困在這肮臟、狹窄的排水渠中,進退維穀。
龍淵強行壓下腦海中翻江倒海的眩暈感和胸口的憋悶,將青禾和小豆子護在身後,目光死死盯著那透出微弱光亮的出口。他能感覺到,“影舞者”並沒有立刻衝進來,似乎也在忌憚這狹窄的環境,或者是在等待後方的包圍圈徹底形成。
“龍先生……怎麼辦?”青禾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緊緊摟著失而複得的弟弟。
小豆子更是嚇得渾身發抖,連哭泣都不敢出聲。
龍淵的大腦飛速運轉,計算著每一種可能的方案。強行突圍?以他現在的狀態,麵對以逸待勞的“影舞者”,勝算幾乎為零。退回城內?那是自投羅網。原地固守?更是死路一條。
難道……真的無路可走了嗎?
不!還有最後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腳下粘稠的淤泥和汙水中。這條排水渠,最終是彙入護城河的。如果……如果他們不從這個被“影舞者”盯死的出口出去,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繼續深入渠底,順著水流的方向,強行從護城河河床下的某個薄弱點“挖”出去呢?
這個想法極其冒險!且不說渠底淤泥深厚,可能陷入其中無法自拔,單是河床的結構、水深、以及潛在的坍塌風險,就足以致命。更重要的是,以他目前的狀態,能否支撐如此高強度的操作?
但這是唯一一線生機!
“跟我來!往回走一段!”龍淵當機立斷,拉著青禾和小豆子,轉身向著來路退回數十米,選擇了一處渠壁相對堅固、水流稍緩的區域。
“你們靠後!”龍淵低喝一聲,將全部意念集中起來,不顧葫鬨鬨傳來的痛苦抗議和自身精神海仿佛要碎裂的劇痛,溝通著這個與他性命交修的夥伴。
“鬨鬨……最後一次……幫幫我……我們需要一條生路……從下麵……挖開它!”
他不再試圖進行精細的空間操控,而是將所剩無幾的精神力,連同葫鬨鬨空間中儲存的部分雜亂能量之前吞噬的軍火肅殺之氣、甚至包括那些負麵的情緒能量殘餘),以一種近乎野蠻和粗暴的方式,強行灌注到腳下的淤泥和前方的渠壁、河床之中!
這不是吞噬,也不是轉移,而是——能量衝擊與結構破壞!
“轟隆——!!”
一聲沉悶的、仿佛來自地底的巨響在排水渠內回蕩!腳下的淤泥劇烈翻湧,前方的渠壁和上方的河床結構在狂暴的空間能量衝擊下,瞬間崩裂、瓦解!一個混雜著淤泥、石塊和河水的混亂缺口,被硬生生炸開!
冰冷的護城河水瞬間倒灌進來,強大的水流衝擊著三人!
“屏住呼吸!抓住我!”龍淵嘶吼著,一手抓住青禾,一手抓住小豆子,在那狂暴的水流將他們衝散之前,猛地從那新炸開的缺口鑽了出去!
刺骨的寒冷瞬間包裹全身,渾濁的河水帶著泥沙灌入口鼻。龍淵憑借著最後的本能,奮力向上劃水。青禾和小豆子也拚命掙紮。
就在龍淵感覺肺裡的空氣即將耗儘,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
“嘩啦!”
三人猛地衝出了水麵!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們竟然真的從護城河河床下鑽了出來!回頭望去,那段河岸邊緣出現了一個不大的漩渦,正在不斷吞噬著河水,正是他們炸開的缺口所在。
而那個排水渠的出口處,一個黑色的身影影舞者)正站在那裡,麵具下的目光冰冷地注視著河中的漩渦和剛剛浮出水麵的三人,似乎沒料到他們竟會用這種方式金蟬脫殼。他她)沒有貿然下水追擊,或許是顧忌水下情況不明,也或許是判斷龍淵等人已是強弩之末,難以遠遁。
“快……上岸……”龍淵虛弱地指著對岸的蘆葦蕩。
三人拚儘最後力氣,遊到對岸,踉蹌著爬進茂密的蘆葦叢中,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劇烈地喘息著,如同離開水的魚。
龍淵躺在冰冷的泥地上,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隻有無儘的虛弱和黑暗如同潮水般湧來。葫鬨鬨的意念微弱得幾乎感知不到,仿佛隨時會徹底沉寂。他知道,這次是真的到了極限,沒有幾天的深度昏迷,恐怕難以恢複。
“龍先生!龍先生您怎麼樣?”青禾掙紮著爬過來,焦急地呼喚著。
龍淵艱難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南京城的方向,嘴唇翕動,卻發不出清晰的聲音。他的意思很明顯:名單……情報……必須送出去……他可能……撐不住了……
青看著龍淵那慘白如紙、氣若遊絲的模樣,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個看似擁有神秘力量的年輕人,為了救她和弟弟,已經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她緊緊咬住嘴唇,用力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淚水,但更多的是堅定:“龍先生,您放心!隻要我青禾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把您和您要送的東西,安全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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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龍淵貼身的衣袋裡龍淵示意),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份用特殊藥水書寫、看似空白的絹布名單,緊緊攥在手心,仿佛握著滾燙的炭火。她知道,這薄薄的絹布,重逾千斤。
就在這時,小豆子似乎發現了什麼,從龍淵另一側衣袋的縫隙裡,掏出了一個小巧的、被河水浸透的硬皮筆記本。這筆記本原本是龍淵在安全區“搬運”物資時,從一個被日軍殺害的教師遺體旁順手收進空間的,當時並未在意。
“姐姐……這個……”小豆子將筆記本遞給青禾。
青禾接過筆記本,隨手翻開。裡麵的字跡被河水浸染,有些模糊,但依然可辨。這似乎是一位女教師在南京淪陷前後寫的日記。前麵記錄著戰火逼近時的恐慌、對學生的擔憂、對和平的渴望……而越往後,字跡越發淩亂、顫抖,記錄的內容更是字字泣血,記錄了她親眼所見的日軍暴行——屠殺、強奸、縱火……每一頁都浸透著絕望、恐懼和無儘的悲憤!
日記的最後一頁,隻有用仿佛凝結的鮮血寫下的一行扭曲大字:
“若能有人逃出去,請告訴世人,金陵已成地獄!吾等冤魂,盼昭雪之日!”
這血染的日記,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得青禾幾乎窒息。她看著昏迷不醒的龍淵,看著手中沉重的名單和這本染血的日記,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在她心中熊熊燃燒。
她不僅僅是在救三個人,她是在為這座死去的城市,為那三十萬冤魂,傳遞最後的控訴和希望!
她將名單和日記用油布仔細包好,貼身藏緊。然後,她撕下自己的衣襟,用力將龍淵背上身,對弟弟小豆子說道:“小豆子,跟上姐姐!我們走!”
這個原本柔弱的女子,此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和責任。她背著昏迷的龍淵,牽著弟弟的手,憑借著對城外地形的模糊記憶和對生路的渴望,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遠離南京城的方向,向著未知的安全地帶,艱難前行。
她不知道前路還有多少艱險,不知道能否找到組織,但她知道,她背負的,是龍淵用命換來的承諾,是無數同胞用血寫下的期盼。
身後,那座被血與火籠罩的金陵城,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如同一座巨大的墳墓,無聲地訴說著這場慘絕人寰的暴行。而一份染血的名單,一本記錄地獄的日記,和一個沉重的承諾,正隨著一個女子堅定的腳步,悄然離開這片死地,試圖將真相和希望,帶往生機尚存的地方。
龍淵的使命,在昏迷中,由他救下的人,暫時接過了接力棒。而屬於青禾的、更加艱難的征途,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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