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腚”巡邏隊的奇聞在敵占區持續發酵,如同無形的瘟疫,侵蝕著日偽軍的士氣與統治根基。然而,龍淵和鬨鬨的目標遠不止於製造笑談和恐慌。周參謀長傳來新的指示:利用當前有利形勢,伺機策反動搖的偽軍部隊,以期在關鍵時刻給予日軍更沉重的打擊。而一個絕佳的機會,很快便出現了。
魯中南軍區地下黨傳來密報:駐防在臨沂以北重鎮湯頭鎮的偽軍“治安軍”獨立第二團,近期內部矛盾激化,人心浮動。團長高占魁,原為西北軍舊部,並非死心塌地的漢奸,其部下也多是對日寇心存不滿者。近日因日軍克扣糧餉、逼迫該團執行危險的“清剿”任務,導致官兵怨聲載道。高占魁本人也因與日軍顧問屢次衝突而備受壓力,正處於極度苦悶和搖擺之中。
“高占魁此人,江湖氣重,講義氣,但也多疑,不見兔子不撒鷹。”地下黨的同誌介紹道,“光靠口頭承諾,恐怕難以讓他下定起義決心。必須讓他看到實實在在的‘實力’和‘保障’。”
龍淵仔細研究了湯頭鎮的地形和敵情。鎮子不大,但位置關鍵,卡在一處交通要道上。鎮內除了偽軍二團,還有一個中隊的日軍駐防,裝備精良,監視嚴密。偽軍團的指揮部與日軍駐地相隔不遠,形成掎角之勢。
“強攻策應,代價太大,而且容易打草驚蛇。”龍淵分析道,“看來,又得讓鬨鬨‘表演’一番了。不過這次,不能隻是簡單的‘扒衣’,得來點更震撼的,既要幫高占魁清除障礙,又要讓他看清楚,跟我們合作,是他唯一明智的選擇。”
一個大膽而精細的計劃逐漸完善。地下黨同誌負責與高占魁進行初步接觸,傳遞信息,試探其態度。而龍淵和鬨鬨,則負責策劃一場針對湯頭鎮日偽軍的、極具針對性和震懾力的“特殊行動”。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龍淵帶著鬨鬨,在魏鐵膽和幾名偵察兵的護衛下,秘密潛入到湯頭鎮外的一處隱蔽樹林中。按照約定,高占魁將以“巡查防務”為名,隻帶一名親信副官,來到鎮外一處廢棄的磚窯與龍淵會麵。
夜色深沉,磚窯內光線昏暗。高占魁年約四旬,身材高大,眉宇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鬱結之氣。他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八路軍乾部,以及他腰間那個毫不起眼的葫蘆,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和審視。
“龍先生,”高占魁開門見山,聲音低沉,“貴軍的好意,高某心領。隻是,這湯頭鎮不是彆處,鬼子盯得緊,我手下兄弟也並非鐵板一塊。貿然行事,隻怕……”他搖了搖頭,未儘之語充滿顧慮。
龍淵神色平靜,淡淡道:“高團長顧慮什麼,我們很清楚。無非是擔心日軍監視,內部有異己,以及起義後部隊和家眷的安危。今晚請高團長來,就是想請你親眼看看,我們是如何幫你解決這些問題的。”
他輕輕拍了拍葫蘆,“鬨鬨,開始吧。第一階段,目標:鎮內日軍中隊部,軍械庫,以及那幾個死心眼的日軍顧問和鐵杆漢奸軍官的住所。重點‘照顧’他們的武器裝備和……個人物品。”
高占魁和他的副官不明所以,隻是疑惑地看著龍淵。
然而,下一刻,遠在數裡之外的湯頭鎮內,開始上演一幕幕令守軍瞠目結舌、脊背發涼的詭異景象:
日軍中隊部裡,值班軍官放在桌上的南部十四式手槍,突然無聲無息地解體,化作一堆零件;牆邊架著的三八式步槍,槍栓莫名脫落,槍管微微彎曲;甚至掛在牆上的軍刀,也悄然出鞘半截,刀身上出現細密的裂紋。
軍械庫內,看守士兵驚恐地發現,堆疊整齊的彈藥箱,外包裝的木板莫名朽爛,箱內的子彈仿佛被無形的手撥動,散落一地,更有不少彈殼出現了凹陷或鏽跡。存放的機槍零件,也紛紛錯位、卡死,短時間內難以修複。
更令人駭然的是,那幾名平日作威作福的日軍顧問和幾名鐵杆漢奸軍官,無論是在房中休息,還是在指揮部趾高氣揚,他們隨身佩戴的武器、桌上的文件、甚至身上穿著的軍裝、口袋裡的懷表、金筆……都在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金屬部件鏽跡斑斑,皮革腐朽,布料脆弱如紙,稍一觸碰便碎裂開來!幾人瞬間變得如同剛從古墓裡爬出來一般,身上掛著破布條,呆立當場,在部下驚駭的目光中,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羞辱。這並非簡單的破壞,而是精準到極致、仿佛加速了數十年時光的“腐朽”!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傳到了磚窯。高占魁的親信氣喘籲籲地跑來,麵色慘白,語無倫次地彙報了鎮內發生的“妖異”事件,尤其強調了日軍顧問和死硬分子的狼狽相,以及軍械庫的莫名損壞。
高占魁聽著彙報,臉色驟變,猛地看向依舊氣定神閒的龍淵,以及他腰間那個古樸的葫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他行走江湖、帶兵多年,何曾見過如此詭異莫測的手段?
“高團長,”龍淵適時開口,語氣依然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這,隻是開始,是我們的一點‘誠意’。我們能讓你最頭疼的敵人瞬間失去爪牙,變得不堪一擊,自然也能在你需要的時候,讓鎮內的鬼子徹底癱瘓,讓你的部隊順利控製局麵,並且保證你的家眷安全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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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高占魁:“是繼續給鬼子當隨時可能變得一無所有的傀儡,還是棄暗投明,做個堂堂正正、並且擁有強大盟友的中國人?高團長,是時候做出決斷了!”
地下黨的同誌也趁熱打鐵:“高團長,鬼子已是日薄西山!八路軍言出必行,你的家眷,我們已有周密安排,萬無一失!”
高占魁看著龍淵那深不見底的眼神,回想剛才聽到的如同神話般的彙報,再想到日軍平日的欺壓和部下日益高漲的反抗情緒,胸膛劇烈起伏,終於把牙一咬,抱拳道:“罷了!高某今日算是見識了!八路有如此鬼神莫測之能,我高占魁還有何疑慮!我乾!我這就回去準備,明日午夜,以火光為號,打開西門,迎接貴軍!”
“好!”龍淵伸出手,“一言為定!”
第二天午夜,湯頭鎮西門悄然洞開。早已埋伏在外的八路軍主力部隊在龍淵和魏鐵膽的引導下,迅速湧入鎮內。而鎮內的日軍,由於大部分武器裝備在前一晚的“意外”中失效,指揮係統因顧問出事而陷入混亂,麵對裡應外合、有備而來的八路軍,幾乎未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很快便被分割包圍、殲滅或俘虜。
起義成功的高占魁,看著麾下士兵幾乎毫無損失便控製了全鎮,再回想前一晚那神乎其神的手段,對龍淵更是敬佩得五體投地。他拉著龍淵的手,激動不已:“龍同誌!真是……真是神仙手段!高某……高某服了!以後這條命,就交給八路軍了!”
龍淵笑了笑,拍了拍葫蘆:“高團長言重了,不過是順勢而為。真正強大的,是咱們共同抗日的決心和力量!”
葫鬨鬨傳來一絲帶著倦意卻無比滿足的意念。這場精心策劃的“軍服裝備)消失術”,不僅精準地削弱了敵人、清除了障礙,更兵不血刃地促成了一場關鍵性的起義,再次證明了它在特殊戰線上的巨大價值。
湯頭鎮偽軍團的成功起義,如同在日軍的魯南防線上引爆了一顆重磅炸彈,極大地震撼了周邊的日偽勢力。龍淵和鬨鬨的山東傳奇,在經曆了台兒莊的血火、微山湖的波濤、敵占區的“光腚”笑談之後,又在這策反偽軍的無聲驚雷中,書寫了更加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們的名字,已然成為令日寇寢食難安、令偽軍聞風喪膽的符號。而齊魯大地的烽火,正因為他們的存在,燃燒得更加熾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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