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揚關的血戰之後,龍淵和趙峰所部在柳州外圍休整了整整一周。這一周裡,他們接收了一些新兵,補充了彈藥給養,但失去的老兵和戰友留下的空缺,卻難以填補。
團部駐地內,龍淵正仔細擦拭著他的軍刀,這把從日軍手中奪來的指揮刀已經跟隨他轉戰多地,刀身上細密的雲紋仿佛記錄著每一次生死搏殺。鬨鬨安靜地掛在他胸前,散發著溫潤的綠光,似在休養,又似在沉思。
“老龍,你看誰來了!”趙峰爽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龍淵抬頭,隻見一位身著整齊軍裝、麵容剛毅的中年軍官大步走進,肩章上的將星熠熠生輝。
“黃師長!”龍淵立刻起身,立正敬禮。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他們在中央軍校時的教官,現任第五軍新編二十二師師長黃百韜。
“不必多禮。”黃百韜回禮,目光落在龍淵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鷹揚關一役,你們打得很好。韋團長已經轉到後方醫院,性命保住了,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為你們請功。”
龍淵神色凝重:“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獨立團的兄弟們才是真正的英雄,沒有他們死戰到底,我們即便趕到也無力回天。”
黃百韜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勝不驕,懂得尊重友軍,看來這些年你沒白曆練。”他話鋒一轉,“不過,廣西這邊的戰事暫時穩定了,日軍短期內難以突破鷹揚關防線。我有新的任務交給你們。”
龍淵和趙峰對視一眼,齊聲道:“請師長指示!”
黃百韜走到牆上的軍用地圖前,手指向南移動,越過中越邊境,直指緬甸北部:“遠征軍即將發動緬北反攻,目標是打通中印公路,恢複國際援華通道。你們都知道,去年遠征軍第一次入緬作戰失利,損失慘重。如今經過一年多的整訓和準備,是時候一雪前恥了。”
他的手指點在密支那的位置:“你們部隊將被編入新一軍,隨主力向密支那方向進攻。龍淵,趙峰,你們和你們的特種作戰小隊,將在緬北叢林裡發揮關鍵作用。”
龍淵的目光隨著黃百韜的手指在緬北的崇山峻嶺間移動,心中波瀾起伏。從廣西到緬甸,這不僅是地理位置的轉變,更是完全不同的戰場環境——熱帶雨林、異國作戰、全新的敵人和作戰方式。
“什麼時候出發?”龍淵沉聲問道。
“三天後。你們先乘卡車到昆明,然後轉乘運輸機到印度雷多,最後隨主力進入緬北。”黃百韜神色嚴肅,“緬北不同於國內,那裡是真正的叢林作戰,日軍第十八師團號稱‘叢林作戰之王’,在緬甸經營多年,熟悉地形,工事堅固。而且...”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龍淵胸前的葫蘆:“那裡的自然環境複雜多變,傳說也有不少奇人異士和神秘力量。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龍淵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葫蘆,感到鬨鬨輕輕震動了一下,似乎對黃百韜的話有所反應。
“保證完成任務!”龍淵和趙峰同時立正。
送走黃百韜後,兩人久久沉默。遠征緬北,這消息來得突然,卻又在情理之中。隨著抗戰進入相持階段,打破日軍封鎖,恢複國際交通線已成為當務之急。
“叢林作戰啊...”趙峰撓了撓頭,“咱們在廣西也打過山地戰,但這熱帶雨林,還真沒經驗。”
龍淵點頭:“是啊,而且是在國外作戰,語言不通,民情不熟,難度不小。”他低頭看向鬨鬨,“好在,我們有鬨鬨。”
葫蘆輕輕震動,傳遞來溫暖而堅定的意念:“同行”、“守護”、“適應”。
三天後,部隊整裝出發。一路向西,道路愈發崎嶇,景色也逐漸變化。當車隊駛入雲南境內,連綿的群山和濕潤的空氣讓士兵們感受到了與廣西不同的氛圍。
在昆明郊外的機場,龍淵和趙峰第一次看到了那些塗著鯊魚嘴的p40戰斧戰鬥機和一架架龐大的c47運輸機。這些來自盟軍的裝備,預示著他們將加入的是一支與國內戰場截然不同的現代化部隊。
“我的乖乖,這麼多飛機!”趙峰仰頭看著天空中不斷起降的機群,忍不住驚歎。
龍淵也深感震撼。在國內戰場,日軍飛機幾乎獨霸天空,而在這裡,盟軍空軍明顯占據優勢。這種變化,讓人對即將開始的戰役多了幾分信心。
登機前,龍淵特意檢查了每個士兵的裝備。除了常規武器外,他們還配備了新下發的叢林作戰服、驅蟲劑、淨水藥片等特殊裝備。每個士兵還額外攜帶了一周份的乾糧和彈藥,這是龍淵堅持的要求——經曆過多次補給中斷的困境,他深知在陌生環境中自給自足的重要性。
運輸機在轟鳴聲中起飛,透過舷窗,昆明的街景越來越小,最終被雲層遮蔽。機艙內,不少士兵麵色蒼白,緊緊抓住座位旁的扶手——對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這是人生中第一次乘坐飛機。
龍淵閉上眼睛,感受著飛機的顛簸。鬨鬨在他胸前微微發熱,傳遞來安撫的意念。自從鷹揚關一役後,他感到自己與鬨鬨的聯係更加緊密,那種源自八桂子弟的“血性”似乎也在他與鬨鬨之間建立起某種特殊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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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印度雷多機場。一出機艙,濕熱的氣息撲麵而來,與雲南高原的涼爽形成鮮明對比。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忙碌的軍人和堆積如山的物資,各種膚色的士兵穿梭其間,儼然一個國際大熔爐。
“龍少校!趙少校!”一名佩戴新一軍臂章的軍官迎上前來,“歡迎來到雷多。我是新一軍司令部參謀李明遠,奉命接待你們。”
相互敬禮後,李明遠帶著他們走向營地:“部隊暫時在這裡休整,三天後隨主力進入緬北。史迪威將軍下令,必須在雨季前攻占密支那,時間緊迫。”
營地內,到處是訓練的士兵。龍淵注意到,這裡的訓練方式與國內大不相同,更加注重小隊配合和單兵作戰能力,尤其強調叢林生存和作戰技能。
“看來我們要學的東西很多。”趙峰看著一隊士兵在模擬叢林環境中訓練,低聲說道。
龍淵點頭,目光堅定:“學就是了。”
接下來的三天,龍淵和趙峰帶著部下投入了緊張的適應性訓練。如何在叢林中辨彆方向、如何尋找乾淨水源、如何防範毒蟲和瘧疾、如何在植被茂密的環境中保持隊形...每一個細節都可能關係到生死存亡。
鬨鬨在這些訓練中也發揮著獨特的作用。它的感知能力可以提前發現隱藏在草叢中的毒蛇,它的綠光可以淨化少量飲用水,甚至在士兵們因濕熱而體力不支時,它能提供微弱的恢複效果。
訓練間隙,龍淵常與來自不同部隊的老兵交流,了解緬北日軍的特點和作戰習慣。他得知,日軍第十八師團不僅作戰頑強,而且極其擅長利用地形設伏,在叢林中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
“他們就像影子一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一位曾在第一次入緬作戰中幸存下來的老兵這樣描述,“在叢林裡,我們的重武器很難發揮威力,而他們的輕步兵戰術卻如魚得水。”
龍淵認真記下每一個細節,心中對即將到來的戰鬥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第三天傍晚,龍淵正在帳篷內研究地圖,鬨鬨突然輕微震動起來,傳遞來警示的意念。
“有情況?”龍淵立刻警覺,手按在槍套上。
帳篷簾被掀開,趙峰帶著一個身著緬甸傳統籠基、皮膚黝黑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老龍,這位是吳奈溫,司令部派給我們的向導,撣族人,熟悉緬北地形,也會說中文。”
龍淵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約莫二十出頭,眼神明亮而機警,腰間掛著一把緬族傳統短刀——緬刀。
“你好,吳奈溫同誌。”龍淵伸出手。
吳奈溫略顯拘謹地與龍淵握手,用帶著口音的中文說:“長官好,叫我奈溫就行。我帶你們穿過野人山,打到密支那。”
龍淵請他坐下詳談。從奈溫口中,他們得知緬北的形勢遠比想象中複雜。除了日軍和遠征軍外,還有各式地方武裝和部落勢力,有的親日,有的親英,有的則保持中立。
“日本人說他們是來解放亞洲的,但燒我們的村子,搶我們的糧食。”奈溫眼中閃過仇恨的光芒,“我的家人...都死在日本人手裡。”
龍淵沉默片刻,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我們會為你家人報仇的。”
奈溫重重地點頭,目光落在龍淵胸前的葫蘆上,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很懂事地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