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恒的問題,如同一塊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平台上激起了無形的漣漪。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直接索要釋放“萬物歸一者”的方法,其瘋狂與決絕令人心寒。
記錄者之書沉默了片刻,書頁無風自動,無數信息流在其中飛速閃爍、計算。那平靜的合成聲音再次響起,給出了回答,內容卻並非具體的步驟,而是一段仿佛預言般的信息:
“當三鑰齊聚‘源初之地’,以‘混沌之血’為引,誦念‘解縛真言’,門扉自開。然,儀式不可逆,後果不可測。”
源初之地?混沌之血?解縛真言?
這些關鍵詞讓我們心頭沉重。羅恒顯然得到了他想要的關鍵信息,雖然不夠具體,但指向性已經非常明確。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近乎猙獰的笑容。
“該我了。”蘇婕上前一步,她看著記錄者之書,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守夜人總部……還有多少幸存者?他們……在哪裡?”
書頁再次翻動,信息流淌。
“總部核心區域已淪陷,幸存者分散於第七、第九、第十三號緊急避難所,及部分外圍安全屋。具體坐標如下……”
一連串複雜的空間坐標信息湧入蘇婕的腦海。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既有得知尚有同胞幸存的慶幸,也有對總部徹底淪陷的悲痛。她牢牢記住那些坐標,這是她作為現任最高指揮官或許已經是)的責任。
接下來是艾莉。她深吸一口氣,問出了她追尋已久的問題:
“織網者……在哪裡?如何才能找到祂?”
書頁波動,答案顯現:
“織網者居於命運之網交彙點,無固定坐標。當‘萬古之契’重現,‘命運之線’劇烈擾動之時,祂自會現身。”
這個答案有些模糊,但提到了“萬古之契重現”,這與我們收集鑰匙的行為不謀而合。艾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輪到洛璃。她握著“晨曦”,眼神堅定地問:
“殺害我師父墨淵的凶手,除了已死的,還有誰?他們在哪裡?”
記錄者之書給出了回答:
“直接凶手三人,已伏誅其二。剩餘一人,名為‘影蝕’,乃羅恒麾下‘暗影侍從’之首,目前位於……”一個坐標傳入洛璃腦中。她眼中寒光一閃,牢牢鎖定。
最後,輪到我了。
我看著那本仿佛蘊含著宇宙所有知識的巨書,心中念頭百轉。我有太多問題想問——關於“萬古之契”的真相,關於“最初謊言”的細節,關於我自身的來曆……但我知道,機會隻有一次。
最終,我選擇了一個當前最核心、最緊迫的問題:
“阻止‘萬物歸一者’被釋放,除了破壞儀式,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這是我內心深處的一絲希望。如果儀式無法破壞,或者破壞的代價太大,是否還有彆的出路?
記錄者之書似乎對我的問題產生了更強烈的反應,書頁翻動的速度加快,光芒也變得更加耀眼。片刻後,那合成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有。”
“方法一:以完整‘萬古之契’之力,重定邊界,加固封印。然,契約已碎,三鑰未齊,此法難行。”
“方法二:尋得‘源海之心’,以其為核心,構築‘新世之錨’,替代舊契,自成規則。然,‘源海之心’縹緲無蹤,僅為理論存在。”
“方法三:……”
它停頓了一下,仿佛在計算某種極其複雜的可能性。
“……於門扉洞開之刹那,以‘修正’之力,篡改‘回歸’之定義。此乃……逆天之舉,成功率……無限接近於零。且施術者,必遭規則反噬,形神俱滅。”
三個方法!
第一個需要集齊三鑰,重構萬古之契,這本身就是我們的目標,但難度極大。
第二個尋找“源海之心”,聽起來更是虛無縹緲。
而第三個……以“修正”之力,在最後關頭篡改儀式核心概念?!這簡直……瘋狂!而且代價是施術者的徹底滅亡!
我的心沉了下去。這三個方法,一個比一個艱難,一個比一個絕望。
然而,羅恒在聽到第三個方法時,卻發出了刺耳的冷笑:“篡改定義?就憑你?林哲,你不過是僥幸得到一塊碎片,也妄圖撼動主宰的意誌?癡人說夢!”
他沒有再提問,因為每人僅限一問的規則限製。他得到了關鍵信息,目的已經達到。
記錄者之書在回答完所有問題後,巨大的虛影開始緩緩變得透明、消散。那平靜的聲音留下最後的話語:
“知識已授予,命運由己擇。”
光芒散去,平台之上,隻剩下我們和羅恒兩方人馬,以及那懸而未決的、更加殘酷的未來。
羅恒貪婪地看了一眼記錄者之書消失的地方,似乎想將其強行留下,但最終還是克製住了。他轉而將冰冷的目光投向我們,尤其是投向我手中的橡皮和洛璃的“晨曦”。
“鑰匙……終將歸於‘歸一’。”他緩緩說道,周身再次開始凝聚暗影能量,“而你們……就在這裡,為知識的永恒沉寂,獻上最後的祭品吧!”
戰鬥,已不可避免!
在真理階梯的儘頭,在這知識的聖地,決定現實命運的戰鬥,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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