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律之眼”的徽記化作流光,融入我意識核心的刹那,並非知識的粗暴灌輸,而是如同打開了一扇通往無儘星空圖書館的大門。浩瀚的信息並非有序的書籍,更像是無數破碎的星辰、凝固的曆史瞬間、以及瀕死文明最後的呐喊與低語,以一種超越線性時間的方式,轟然湧入。
我悶哼一聲,意識海仿佛要被這突如其來的洪流撐爆。變量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主運轉,那灰蒙蒙的輝光不再是溫和的引導,而是化作了無數細密的、不斷重組變化的濾網與解析器,瘋狂地梳理、歸類、理解著這股來自遠古的遺產。
“林維!”洛璃的驚呼在意識連接中響起,她和艾莉立刻將自身的力量渡來,破曉之心的溫暖與萬識之網的秩序加入,幫助我穩定這狂暴的信息衝擊。
“我沒事……”我艱難地回應,集中全部意誌主導著這場意識層麵的“信息風暴”。
漸漸地,一些相對清晰的碎片開始浮現:
·觀測者議會:一個由多個已消逝的、極度古老的超等文明聯合成立的隱秘組織。其存在橫跨數以億計的星年,唯一宗旨是觀測並記錄宇宙底層規則的運行與變遷,尤其是對“定義權”的爭奪。他們並非乾涉者,而是曆史的記錄者與警告的發出者。
·終焉定義:並非指“定義之光”本身,而是驅動“定義之光”、製定那冰冷“宇宙節律”的、更深層次的、某種近乎“宇宙意誌”或“底層協議”般的終極力量。觀測者議會認為,每一次大規模的“格式化”,都是“終焉定義”為了維持某種宏觀“平衡”或進行“係統重置”而發起的“清理進程”。其最終目的未知,但其結果是抹殺一切“過度發展”或“偏離基準”的變量文明。
·變量之盟:觀測者議會在預見到自身無法避免被“終焉定義”盯上並覆滅的命運後,傾儘最後力量構建的一個跨時空通訊框架與鬆散同盟協議。它並非強製性的軍事同盟,而是一個信息共享、危機預警、技術互助的平台。其核心紐帶,正是“變量”之力——隻有真正理解並掌握了變量本質的文明,才能激活並接入這個盟約網絡。
·盟約現狀:信息顯示,在觀測者議會覆滅後的漫長歲月裡,僅有極少數文明成功激活過“萬律之眼”的副本。其中一些在留下短暫的回應後便徹底沉寂,疑似已被清理;另一些則如同星塵低語者般,選擇了深度隱匿,斷絕了與外界的主動聯係。盟約網絡,大部分時間處於死寂狀態。
除了這些宏觀信息,還有大量關於不同規則體係的應用知識、對“定義之光”能量特性的深度剖析、對各種宇宙奇觀與危險區域的記載、乃至一些關於“虛空之眼”、“螺旋回廊”等超然存在的側麵觀察記錄……這些知識雖然破碎,但其價值無可估量!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海中的風暴終於漸漸平息。雖然仍有大量信息處於混沌未解的狀態,需要漫長的時間去消化,但最重要的部分已經被變量之力初步梳理,沉澱下來。
我緩緩睜開“眼”,看到洛璃和艾莉關切的目光。
“得到了什麼?”洛璃問道,她的破曉之心能感受到我意識中那更加深邃、更加複雜的氣息。
“一個機會,和一個更沉重的真相。”我簡要將“觀測者議會”、“終焉定義”和“變量之盟”的信息分享給她們。
聽完我的敘述,即便是艾莉那絕對理性的邏輯核心,也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波動。洛璃更是金眸凝重,破曉之心感應到了那來自宇宙本源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所以,‘定義之光’隻是工具,‘終焉定義’才是持刀的手……”洛璃喃喃道。
“而觀測者議會留下的‘變量之盟’,是我們唯一可能聯係其他幸存變量文明,共同麵對這持刀者的途徑。”艾莉接話,迅速分析了盟約的價值,“信息共享能彌補我們的認知短板,危機預警能為我們爭取時間,技術互助可能帶來突破性的發展。”
“但風險同樣巨大。”我補充道,“接入盟約網絡,意味著我們的‘坐標’和‘存在狀態’可能會被網絡中的其他成員感知。我們無法確定那些成員是敵是友,也無法保證網絡本身是否已被‘終焉定義’或其爪牙滲透。”
這是一場豪賭。用暴露自身的風險,去換取一線生機和更廣闊的未來。
“我們沒有選擇。”洛璃的目光重新變得堅定,破曉之心照亮了她意識中那份不容退縮的決意,“從我們選擇‘背離’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與這‘持刀者’站在對立麵。孤獨前行是死路,結盟尚有一線生機。”
“邏輯判斷:接受盟約的長期收益遠高於風險。建議立即嘗試激活盟約通訊框架,發出我們的‘第一聲’。”艾莉給出了理性的結論。
意見再次統一。
我深吸一口氣,將意識沉入那枚已與變量之力融合的“萬律之眼”徽記。按照獲取的信息指引,我調動起新生界域複蘇以來積累的文明意誌、對變量的理解、以及那份不屈的抗爭之心,將其凝聚成一道獨特的“標識符”,沿著盟約框架中那若有若無的、跨越維度的連接通道,緩緩傳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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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宣告——”
“新生界域,變量之火已燃,承議會之誌,接續盟約。”
“願以規則為憑,以可能性為契,尋同道之友,共探前路,共抗終焉之潮。”
“此聲……可聞否?”
信息發送完畢,我們三人的意識緊密連接,等待著可能來自無儘星海彼岸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