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在哪?”
他伸出手臂,劃了一個巨大的圓弧,指向眼前那空蕩蕩、除了平整土地和零星積雪啥也沒有的廣闊天地。
“我們要防什麼?防……風太大嗎?還是防野兔子跑進來打洞?”
他的同伴們麵麵相覷,同樣的一臉茫然。他們習慣了在森林、在山穀、在草原的邊界巡邏。這種在一片虛無中“防禦”的任務,顯然超出了他們優雅的認知範圍。
一群顏值超高、武力值也不低的獨角獸俊男美女,就這麼傻乎乎地站在荒原上,思考著“無城之防”這個深奧的命題,構成了這新城建設初期一道格外“亮眼”又令人哭笑不得的風景線。
……
儘管對“城防”的具體對象感到無比迷茫,星落還是展現出了獨角獸族與生俱來的責任感和行動力。他帶著他那支顏值超高的城防隊,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沿著那片巨大平原的邊緣奔跑。
他們修長的四蹄踏過泥土,留下清晰而統一的印記,硬生生在這片無垠的空白畫布上,踏出了一圈巨大無比的、象征著邊界與領域的痕跡。這更像是一種儀式,宣告著這片土地從此有了歸屬。
或許是那場瑞雪帶來的豐沛滋養,又或許是這片被巨力重塑的土地本就蘊含著無限的生機,沒用幾天,廣袤的平原上便爭先恐後地冒出了一層茸茸的、翠綠欲滴的新草,如同鋪開了一張望不到邊的綠色地毯。
最先被這蓬勃生機吸引而來的,是原本棲息在周圍那些被移平的山脈中的原住民——一群群拖家帶口、形態各異的大小妖精。他們好奇而又忐忑地靠近這片突然出現的平原。
星落和他的城防隊終於有了明確的任務。他們嚴格地盤查著每一個想要進入的妖族,進行詳細的登記,然後將他們引導至巨大草原中心那個暫時還顯得孤零零的村落周圍安置。很快,一片片簡易的帳篷如同雨後的蘑菇般拔地而起,圍繞著村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臨時聚居區。
緊接著,一批批經過培訓的農民、建築工匠、伐木工和礦工走出了村落,如同辛勤的工蟻,開始在這片一望無際的平坦土地上揮灑汗水。墾荒、築基、伐木、開礦……建設的熱情迅速驅散了荒原的寂寥。
一個月後,這片忙碌的土地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
星落領著一隻妖獸來到了我正在規劃中的“幼兒園”場地——其實就是一片剛圍起柵欄的綠草地。那是一隻牛妖,但看起來有些不同尋常。他體型依舊魁梧,卻透著一股傷愈後的虛弱,最顯眼的是,他額頭上本該有一對威武牛角的地方,現在隻剩下一隻孤零零的角,另一根則齊根斷去,留下一個難看的疤痕。他的眼神充滿了疲憊與一種深沉的哀傷。
是阿金長老。
他走到我麵前,恭恭敬敬地、甚至帶著一絲卑微地向我行了一個大禮,聲音沙啞而蕭瑟:“先生……我……我今後想替阿金……侍奉在您身邊,聽從差遣。從此以後,世間再無牛妖阿金長老,我……我現在隻是一隻無名的獨角妖獸。”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斬斷過去的決絕與茫然。
旁邊的星落聞言,忍不住指了指自己挺拔鼻梁上方那支瑩潤的螺旋獨角,認真地糾正道:“那個……我這樣的,才是獨角獸。”
阿金長老巨大的牛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尷尬和窘迫,訥訥地改口:“呃……那我……我改個名字,叫……叫阿銀?”他似乎想用一個相近的名字來寄托哀思。
“我是阿銀!”正在旁邊玩泥巴的銀發小男孩立刻抬起頭,大聲宣布自己的所有權,小臉上滿是被搶了名字的不滿。
我看著眼前這頭失去了戰友、也仿佛失去了自我認同的老牛,心中歎息。走上前,拍了拍他堅實卻有些佝僂的肩膀:“還叫阿金!改什麼名字?你就是阿金!你的斷角呢?”
阿金長老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波動,默默地從身後一個巨大的、鼓鼓囊囊的包裹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截斷裂的、暗淡無光的巨大牛角。
我接過那截斷角,又看了看他額頭的斷茬,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白瓶,上麵寫著三個不起眼的字“502”。我擰開蓋子,擠出一些透明的粘稠液體,仔細地塗抹在斷角的茬口上,然後對準位置,穩穩地替他粘了回去。
“嗯,這502很結實,粘飛機大炮都沒問題,”我拍了拍手,端詳了一下那看起來完好如初如果忽略那圈細微膠痕的話)的牛角,叮囑道,“不過記得啊,以後跟人打架,腦袋彆太用力頂,主要是裝飾,裝飾懂嗎?”
阿金長老:“……”他下意識地晃了晃腦袋,感受著那失而複得、卻似乎有點不太一樣的角,眼神複雜無比。
原來,阿金長老傷勢稍愈,能下地走動後,就一刻不停地趕來想要追上囚兒他們,想要繼續並肩作戰。奈何他那不以速度見長的牛妖之軀,拚儘全力,還是沒能趕上那支由獨角獸和精銳組成的疾行軍隊。
於是,從那天起,在這片日益繁忙的大草原建設工地上,多了一個穿著樸實無華、沉默寡言卻經驗老道的牛妖包工頭。他不再以長老自居,隻是埋頭乾活,協調著各種物資和人力,指揮若定,大家都尊敬地稱呼他一聲——
“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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