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程去廚房燒水，沈母過來質問顏紹清：“你這一天都跑哪去了？天亮就出門了，到半夜才回來，成心想餓死我嗎？”
顏紹清直接給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要說剛開始呢，還需要做點戲，現在有了今天這個事情在這放著，連演戲都可以不用演了。
“剛才汽車聲音那麼大，院裡的嫂子都出去迎我們了，你在屋裡沒聽到？”
沈母沒吭聲，當然聽到了，但她是長輩，怎麼可能出去迎他們？
“摔溝裡去，撞到頭，暈了。”顏紹清沒好氣的回答，“你要吃到老母雞湯了，我摔破了頭，醫生說讓補補，明天讓你外甥給你去買隻雞。”
“有幾年的吃幾年的，彆挑。”
“你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顏紹清其實很搞不懂沈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她這個舅媽在顧景程那裡，但凡有一點分量都不至於是今天這個局麵。
知道自己沒分量，就在家裡把老公哄好了，讓沈父那個舅舅出麵，顧景程多少還得再擠出點鈔票來。
“大姨，咱也不拐彎抹角，這是部隊，不是直係親屬是不可以隨軍的。你要來探親住個三五天呢，沒問題，住久了部隊也不會同意的。”
所以，有什麼目的就儘快說，彆磨嘰。
當然了，說不說是你的事，答不答應是我們的事。
沈母也看出來了，這個家，沒錢，最起碼，顏紹清是真不管錢。
昨天自己來的時候，她就在吃那奇怪的菜糊糊。
要不就是出任務沒給她留錢，要麼是雖然留了錢，卻老早被她給霍霍光了。
“吃點麵條再去洗澡吧。”
剛才顧景程燒水的時候，劉嫂子過來送來了幾個雞蛋：“這麼晚了，小顏還沒吃飯的吧？煎兩個荷包蛋給她補一補。你那舅媽胃口大著呢，一頓就要吃五個荷包蛋。”
人家下地乾活的爺們兒也沒有一頓吃五個荷包蛋的。把小顏嚇得幾顆雞蛋都得藏起來，這狀她得告。
“你吃了嗎？”顏紹清接過麵碗沒立刻吃，而是問顧景程。
他一回來就出去找自己了，就算吃過了，這會兒也得餓了。
“你先吃吧，一會兒我餓了再做。”
沈母看這兩人旁若無人的就推讓起來，氣得：“怎麼沒有人問我吃沒吃過？！”
“家裡有水有柴有糧食，您是不會還是不想吃？”顧景程直接反問了回去。
他不是以前那個寄人籬下的孩子了，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即便受到虐待，也隻敢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知道這個舅母是有點壞的，但還不是沒腦子。可是好端端的一個人，大白天就出去了，到半夜還沒回來，也不說出去找一下。
如果不是他今天跟著首長的車提前回來，等明天再回來，顏紹清早就不知道被賣到哪個山溝裡去了，想想就後怕。
“我……”沈母語塞。
她對顧景程的印象最多的，還是十幾年前，那個任由她搓圓捏扁的孩子，再後來，就是三年前那個被逼婚時窘迫羞愧的青年。
現在冷不丁一個高她兩頭的男人，居高臨下冷漠輕帶著薄怒的看著她，心頭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絲恐懼，不由得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