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把顏紹清從台階上扶起來一看,她的腦門的正中間磕了一個包。
“嫂子,你休息一下,我去找王軍醫來給你看看。”
小牛放下飯盒撒腿就跑,根本沒注意,此刻她的眼神是空洞木然的。
黑暗中。
兩具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的靈魂,又一次相遇了。
顏紹清是無計可施,原身是心灰意冷。
沉默了許久後,原身先開了口:“你回去吧,那裡已經容不下我。”
“你真的把身體給我?”顏紹清有點不敢置信,不是吧大姐,你放棄的也太快了。
雖然這樣正合我意,但我還是想確認一下。
另一個顏紹清自嘲的笑了笑:“其實,我已經死了,不是嗎?”
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裡,回顧過的記憶,就會漸漸忘記。所以那天她才會想回到自己的身體。
等真正回去,又想起了從前的記憶時,她並不快樂,隻有痛苦。
更何況,接替彆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那個人隻存在了四個月。
“我們都很固執,都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過自己的人生,顯然,我過的沒有你好。”
原身既然接受了顏紹清這幾個月的記憶,她也完全可以繼續照著去做,畢竟做事難道還比不做事容易嗎?
她隻要繼續什麼都不乾,吃著現成的埋頭“寫作”就好,至於能不能發表,顧景程也不用她的稿費過日子。
但她做不到,起早貪黑、忙忙碌碌已經刻進了她的骨子裡。
同樣,顏紹清在接替這具身體時,也有了原身的記憶。
她也沒有照做,而是順心而為,她愛美色又不想擔責任,調戲過顧景程,也拒絕過顧景程。
她不愛買菜做飯乾家務,也從不勉強自己要去做賢妻良母,有現成的就吃現成的,沒現成的就糊弄。
她熱愛文學,喜歡寫作,把生活中的所有的不習慣和傷心難過,通過寫作全部遺忘。
“我把景程哥當做救命稻草,你卻對他動心了。現在我有更好的選擇了,祝你幸福。”
原身拉起顏紹清,往光亮中推了她一把。
……
王軍醫跟著小牛到小院的時候,整個人都無語了。
顧團長這個愛人,頭,到底還要不要了?
小小的腦殼,那麼大個包!
“沒事,傷的不重。”他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確定骨頭沒受傷。
而且摔的地方就在門口台階,本身也不高,又有小牛在旁邊擋了一下,隻是有點皮下出血,看起來唬人,問題不大。
“那團長嫂子怎麼愣愣的?”
小牛這才發現,顏紹清摔了一跤以後就一直木木的,眼神空洞洞的,好像摔傻了。
“都跟你似的,摔摔打打還活蹦亂跳的?去打點井水過來,冷敷一下,彆太涼,你嫂子的腦袋比你的值錢,彆鎮著了。”
院裡有口公共的壓把兒井,自來水停水的時候,大家偶爾會去用,那水都是地下水,很涼。
用來冷敷正好。
王軍醫歎了口氣,真的不能放過這顆腦袋嗎?這幾個月,基本上月月要來治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