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程下午剛回團部,就聽說丈母娘和小舅子來了,忙完手頭的事,他趕緊回家屬區,他比顏紹清更怕她露出破綻。
他都能一眼看出兩個人的不同,血脈相連的親人能分不清楚嗎。
一回來,就看到顏紹清正拽著唐海蘭的行李,苦苦的勸著:“媽,哪有當天來當天就走的。您好歹住兩天再回去。”
走就走吧,還一個人走,把茅天賜留下了。
這她哪搞得定,茅天賜才是那個和原身朝夕相處的人,這是剛見麵有些拘謹,時間長了,豈不處處是破綻。
顏紹清看到顧景程回來,像是見到了救星:“景程哥,你快來幫我勸勸我媽,她早上剛來的,這會兒就非要回去。”
唐海蘭一看女婿來了,也不急著要走了,隻是埋怨的瞪了一眼自家閨女。
這下走不了了,最起碼沒那麼容易走了。
“景程,媽有點急事,真得回去一趟,天賜就托你們照顧一陣子,等我忙完了就回來接他。”
“天賜不用上學嗎?”顧景程有點疑惑,這時候可還沒到放寒假的時候。
唐海蘭歎了口氣:“天賜最近成績一落千丈,死活也跟不上,我想著要不給他留一級,要不就彆念了,紹清那時候也是念到這麼大就不念了。”
也許唐海蘭早就表達過這個想法,茅天賜聽到這話,絲毫沒有什麼波瀾,依然捧著那本兒童雜誌看的津津有味。
一個要走一個要留,媽和大姐已經拉拉扯扯半天了,他夾在中間也不知道勸誰好,索性乾脆不管了。
“即便如此,學也是要上的,國家恢複高考就是一個信號,以後會更加注重文化知識的。”顧景程也不打算強留唐海蘭,要走就把茅天賜帶走吧。
一起來的就一起回去。
“高考這些事情,我咱普通老百姓有什麼關係。”唐海蘭覺得,茅天賜已經念到四年級,常用字基本上都認識了,加減乘除也學的滾瓜爛熟,生存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甚至,和大隊裡那些文盲半文盲比起來,已經算是個知識分子了。
大不大學的,她就不奢望了。
知識分子提心吊膽的苦,她是吃夠了。
顧景程看了一眼顏紹清,他覺得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直截了當。當一件事情到處是破綻的時候,反而就沒有破綻。
“紹清這幾年一直在自學,隨軍的這半年我也一直在給她上文化課。前幾天,她剛去省城參加完高考。”
“啥?”唐海蘭以為自己聽錯了。
茅天賜也把小腦袋從雜誌中抬起來了,大姐現在這麼厲害的嗎?
顏紹清麵對兩道不可置信的目光,連忙點點頭:“對。”先拋出最大的破綻,把底線壓到最低,餘下的其他破綻,他們應該也都能自我消化。
唐海蘭終於放下了自己手裡的行李,重新坐在了桌邊。
沉默了半晌,說道:“那就更應該把天賜留在這兒了,你都能去參加高考了,小學的功課,你總能輔導吧,要是他實在不是念書的料,明年留級也不必了。”
她其實不信自己的兒子不是念書的料,以前這孩子成績挺好的,要不是出了那檔子破事,也不至於無心學習,換個環境說不定會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