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隻考慮到肚子裡這個小的要保住,卻忽略了嫁給那麼一個不堪的男人,萬一碰上個大小通吃的該怎麼辦?
“行,那就聽你的,一會兒把景程和天賜都叫回來,一起吃個團圓飯。也讓我看看你這幾年手藝長進了沒有。”唐海蘭把手裡的東西又放了回去,坐到灶堂邊幫女兒燒火。
心裡卻是歎氣,哪有什麼手藝可長進,在家裡時,彆說魚、肉了,豆腐都是很奢侈的食物。
顏紹清見她不再反對,趕緊做菜。
切了一小塊五花肉出來剁肉末,一會兒燉豆腐用,又往鍋裡放了一鍋水,把剩下五花肉切片焯水,從壇子裡拿出幾顆鹹菜,清洗切碎。
條件有限,她也做不了什麼大菜。
入冬以來,她唯一跟著院裡的嫂子們存的冬貨,就是那一缸鹹菜。
沒有醃好的鹹肉,新鮮的五花肉燉鹹菜也是很香的。
“待會兒讓天賜跟我一起去車站,要是能買到票,就讓他跟我一起回去。”一直悶不吭聲燒火的唐海蘭忽然說道。
“為什麼?不是說好了讓他留下的嗎?”
倒了一碗水進鍋裡開始燜肉,趁著燉肉的時間,正好把凍得已經發硬的魚給殺了收拾乾淨。
這時候供銷社是沒有殺魚服務的,魚其實還是活的,但是這麼冷的天早已凍的出氣多進氣少了。
“家裡多個人,終歸是不方便。”小兩口新婚三年多,也就最近半年才在一起,茅天賜留下多少會有點影響。
顏紹清埋頭殺魚手起刀落,滿不在乎的說:“沒關係,他一個小孩子能吃多少。”大不了以後晚飯在家裡做,省下來的飯票也夠了。
雖然現在的糧油票依然是定量的,但是部隊一直都有自己獨立的供給,吃飯問題已經不像前幾年那麼緊張了。
隻要不是長住,他們兩口子稍微省一省,多一個孩子並不吃緊。
即便要長住也沒關係,把戶口和糧食關係轉過來就可以了。
“你倆還沒孩子,他一個半大小子在這多少是礙事的。”雞窩大的地方,咳嗽一聲都能聽到。
顏紹清臉上一哂,這倒是真的,現在的房子一點都不隔音,原來她和顧景程分房睡的時候,半夜裡翻身,床鋪吱啊吱啊的聲音,互相都能聽到。
“您不是說,帶天賜回去怕茅家不放人嗎?”
“那就再等等,也不急在這一兩天了。”
顏紹清起身甩甩手,把魚腸、魚鱗都倒到菜地邊去,土太硬了,她挖不動,待會兒等顧景程回來,再翻土埋起來。
“既然不急,那您就再多住幾天。”
“回是肯定要回的,不過,沒這麼快撕破臉。”
顏紹清想了想:“要不這樣吧,我也跟你們一起回去。”她一個人的戰鬥力雖然很弱,但是有了唐海蘭的領隊,她也想申請出戰。
原身的膽小懦弱和這麼多年的心理壓力有著很大的關係,長期的壓抑和提心吊膽,在遇到三年前的逼婚事件時,就變成了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她,導致她完全沒有了反抗的欲望。
王國棟那裡暫時不需要她插手了,茅以財這邊她還是能出一份力的。
越想,她越覺得躍躍欲試,上回茅以財翻牆頭過來,她隻來得及“敲鑼打鼓”嚎了那麼幾嗓子,都沒上去踹兩腳,這回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你就在這踏實待著,哪也不準去,給我把景程抓住了。”
唐海蘭心意已決,隻不過當初就是為了兩個孩子才委身於茅以財,現在就算撕破臉,她也不希望影響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