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法子?”茅老太就著劉翠花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後,滿眼陰毒的看著唐海蘭。
多年狼狽為奸的婆媳默契在此刻達成了新的統一:不管是什麼要求,都先答應下來,回去一瓶農藥灌下去,看她死不死!
每年因為家裡口角過不下去,喝農藥抬進衛生院的婦女,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這在農村早就不是什麼稀罕事。
“讓天賜改姓,跟他姐一起姓顏。這樣,你們茅家的房子跟我們娘仨一毛錢關係沒有。”
茅以財已經死了,肯定是要銷戶的,再把茅天賜改了名,從此以後跟茅家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唐海蘭清楚的很,茅以財這個人彆的用處沒有,在家裡做塊遮風擋雨的破布,還是可以的。
現在人死了,他們娘倆要是留在大隊上,茅家沒了顧忌又人多勢眾,想乾點啥,她還真不能保證。
茅老太還沒表態,劉翠花先喊了起來:“這可是你說的,我們可沒把你們娘倆往外趕。”
“不行!以財就留下這麼一個根兒,我不同意!”茅老太忽然開始舍不得孫子。
雖然對兒子孫子都沒什麼感情,但是說起來畢竟都是自己家的人,便宜孫女婿聽說在部隊是個大官,將來隻要臉皮厚,去打打秋風也不是不行。
這要是改了姓,他們茅家想再占便宜,就沒任何理由了。
“那就給500塊錢。沒錢給,我就把房子捐給大隊。”唐海蘭也不急,橫豎已經去大隊叫人了,等人來了,看她們還急不急。
“媽,那小崽子跟咱們又不親,一帶走更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見麵,姓啥有什麼要緊的,一群白眼狼,就算跟你姓,他能聽你的?”劉翠花一把拽過茅老太,嘀嘀咕咕的就開始勸。
“即便將來真有出息了,咱們找上門去他還敢不認?官當的越大越要臉麵的。”
老太太真是拎不清,當然先挑現成的來,500塊錢和一個都沒見過兩回的孫子,孰輕孰重還分不清嗎?
況且,劉翠花也有自己的打算,茅家下一輩幾個孩子裡就屬她兒子最大,今年22了還沒說上像樣的媳婦。
下頭幾個都是丫頭片子,最大的侄子今年才15,房子掙下來肯定得先緊著她家娶媳婦兒。
茅老太也猶豫,殘存的一點點母愛翻騰了一下又隱沒了。
“媽!咋回事啊?”
一陣自行車的鈴聲響起後,最先跑進派出所大院的是一個穿著解放鞋補丁褲子的中年男人,是劉翠花的男人,茅家老大茅以全。
他的手腳和褲子上全是半乾的泥巴,一看就是剛從河工工地上跑過來的。
身後跟著兩個騎自行車的人,一個是剛才出去叫人的公安,還有一個是大隊書記。
後頭還跟著不少看熱鬨的。
剛才公安先到了工地上叫的茅以全,告訴他,他家弟媳婦要把房子捐給集體,這些泥腿子一聽,河工也不挖了,都想跑過來看熱鬨。
所以,他們雖然是跑著來的,卻比騎自行車的大隊書記來的更快。
“沒啥,沒啥,都是誤會。”劉翠花趕緊死死捏住茅老太的手。
老太太可千萬彆犯渾,這些跟來的人,哪裡是看熱鬨的,都是想要分一杯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