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如同億萬根細針,穿透肌膚,直刺骨髓。林星的意識在無儘的黑暗與冰冷中沉浮,仿佛墜入了永凍的深淵。體內經脈如同被撕裂般劇痛,靈力枯竭,神魂黯淡。與冰螭那超越界限的對撼,幾乎耗儘了他的一切。
朦朧中,他感覺到一股精純溫和的暖流,如同黑暗中的一縷晨曦,艱難地滲透進他幾近凍結的丹田和破碎的經脈。那暖流帶著熟悉的乙木生機,卻又似乎夾雜著一絲更加本源、更加幽遠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滋養著他受損的根基,驅散著盤踞不散的極致寒意。
是蘇璿……
他努力想要睜開眼,卻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被動地感受著那股力量,如同最溫柔的守護,一遍又一遍地在他體內流轉,與那頑固的冰螭寒氣抗爭。
時間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那股暖流始終未曾斷絕,反而在他體內漸漸彙聚,如同星星之火,點燃了他沉寂的液態靈力核心。一絲微弱的暗金色光芒,終於重新在丹田深處亮起。
他猛地咳嗽了幾聲,咳出幾口帶著冰碴的淤血,沉重的眼皮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
映入眼簾的,是蘇璿那張蒼白得近乎透明、卻寫滿了擔憂與疲憊的絕美臉龐。她盤膝坐在他身邊,雙手抵在他的丹田位置,冰藍色的靈力與一股奇異的乳白色光暈交織,正源源不斷地渡入他的體內。她的氣息十分微弱,顯然為了救他,她已耗損了極大的元氣,甚至可能動用了某種本源之力。
看到林星醒來,蘇璿黯淡的美眸瞬間爆發出驚喜的光芒,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滴在林星的臉頰上,帶著冰涼的溫度。
“你……你終於醒了……”她的聲音沙啞而虛弱,帶著如釋重負的哽咽。
林星心中一痛,想要說話,喉嚨卻乾澀得發不出聲音。他隻能微微動了動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傳遞著無言的感激與安慰。
他嘗試內視,體內的情況依舊糟糕,經脈多處斷裂,靈力十不存一,神魂也受創不輕。但好在根基未毀,那股盤踞的冰螭寒氣已被蘇璿那股奇異的力量驅散了大半。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自己那沉寂的淨火者烙印,在方才瀕死的邊緣,似乎與蘇璿渡來的那股乳白色力量產生了某種極其微妙的共鳴,並未引動“淨化”程序,反而像是被安撫了一般。
蘇璿見他氣息雖弱卻已平穩,這才稍稍放心,停止了靈力輸送。她身體一晃,幾乎軟倒,被林星勉強抬起的手臂扶住。
“我沒事……隻是有些脫力。”蘇璿靠在他臂彎裡,虛弱地笑了笑,“你昏迷了三天。這裡是那座冰島的外圍,暫時安全。”
林星環顧四周,他們身處一個不大的冰洞之中,洞口被厚重的冰雪封住大半,隻留一絲縫隙透氣。洞內寒意依舊刺骨,但比起外麵那足以凍結靈魂的源頭寒氣,已算是溫和了許多。
“你用了什麼力量救我?”林星終於能發出嘶啞的聲音,他能感覺到,蘇璿渡來的那股乳白色力量,層次極高,絕非普通的玄冰宮靈力。
蘇璿沉默了一下,低聲道:“是‘玄冰本源’……我們玄冰宮弟子,修為達到築基後,都能在宮主幫助下,凝練一絲微薄的本源。此本源關乎性命與道途,尋常絕不會動用。但方才你傷勢太重,尋常丹藥和靈力已無力回天……”
林星心中巨震!玄冰本源!這等同於修道者的根基精血!動用此物,對蘇璿的損傷極大,甚至可能影響她未來的修為進境!
“你……”他看著她蒼白憔悴的容顏,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感動與疼惜,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作一句:“傻丫頭。”
蘇璿搖了搖頭,將臉輕輕貼在他胸膛,聽著他重新變得有力的心跳,隻覺得一切都值得。“你為了救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損耗一絲本源,又算得了什麼。”
冰洞內一時寂靜,唯有兩人交融的呼吸聲。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彼此舍命相護的情誼,讓兩顆心靠得前所未有的近。
休養了半日,服下丹藥,林星勉強恢複了一些行動能力。他掙紮著坐起,開始運轉《乙木青元訣》。功法一經催動,他立刻感覺到了不同。
原本因重傷而滯澀的靈力,此刻運轉起來竟順暢了許多!而且,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吸收煉化此地極致寒氣被蘇璿力量中和後)的效率,比以前快了數倍不止!那絲絲寒氣入體,不僅沒有造成損害,反而被他的液態靈力迅速同化、吸收,使得靈力變得更加凝練、純粹,甚至帶上了一絲冰屬性的特質!
“這是……”林星內視己身,震驚地發現,在他丹田的液態靈力核心深處,除了原本的暗金色與一絲淡金雷霆外,不知何時,多了一縷極其細微、卻堅韌無比的冰藍色絲線!
這縷冰藍絲線,正散發著與蘇璿玄冰本源同源的氣息!它仿佛一個微型的核心,自行緩緩旋轉,吸納著外界的寒氣,並反哺出更加精純平和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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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禍得福?還是蘇璿的玄冰本源與他自身的功法、體質產生了某種不可思議的融合?
林星立刻嘗試調動這縷冰藍絲線。心念一動,一股精純的冰寒靈力便流淌而出,與他的乙木靈力水乳交融,毫無滯礙!他甚至感覺,自己對於“水”之柔、“冰”之堅的意境,有了更深層次的領悟!
“我的靈力……似乎發生了某種蛻變。”林星將這一發現告知蘇璿。
蘇璿也是驚訝不已,仔細探查後,沉吟道:“玄冰本源乃極寒之源,而你的乙木靈力蘊含無限生機,二者看似相克,實則陰陽互濟。或許是在你瀕死之際,二者在你體內達到了某種平衡,從而孕育出了這縷蘊含生機的寒冰靈力。這……或許是你的機緣。”
林星點頭,這無疑是意外之喜。這縷新生力量,不僅能加速他傷勢的恢複,更讓他對即將麵對的冰魄之心環境,多了一分適應與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