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光門如同水波般蕩漾,將五人的身影吞沒。短暫的空間轉換後,腳下再次傳來實感,然而周遭的環境已截然不同。
熾熱!狂暴!混亂!
這是淩雲踏入新節點的第一感受。
他們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無比的熔爐內部!天空是翻滾不休的暗紅色火雲,無數道顏色各異的法則流光如同失控的閃電,在火雲中瘋狂竄動、碰撞,炸開一團團湮滅的能量焰火。大地是灼熱的暗紅色岩石,許多地方開裂,湧動著粘稠的、散發著高溫和刺鼻氣味的法則漿流。空氣中彌漫著數百種狂暴到極致的法則道韻,它們不再僅僅是亂流,而是形成了實質性的攻擊!時而憑空生出焚儘萬物的烈焰,時而降下腐蝕神魂的酸雨,時而卷起撕裂空間的颶風……
這裡,是法則的暴動之地,萬物的熔煉之所!其危險程度,遠超第一個死寂的節點!
“呃!”那兩名太玄弟子即便有混沌光罩庇護,也被這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狂暴法則氣息衝擊得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潮紅,靈力劇烈波動。
楚風和非煙也須全力運轉《基礎混沌訣》,才能勉強穩住心神,但臉色都凝重無比。蘇婉的水靈之力在這裡受到了極大的壓製,周身泛起淡淡的水藍色光暈,艱難地抵抗著外界熾熱狂暴的侵蝕。
唯有淩雲,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反而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他體內的混沌道種在這一刻活躍到了極致,如同饑餓的旅人看到了豐盛的美食。這“萬法熔爐”般的環境,對他人是絕地,對他而言,卻是修煉混沌大道、吞噬萬法、淬煉己身的無上寶地!
“此地法則狂暴,於你們而言是磨難,亦是機緣。”淩雲聲音平靜,傳入四人耳中,“緊守心神,運轉法訣,嘗試引導一絲最溫和的法則之力入體煉化,若能成功,對你們日後修行有莫大好處。我會為你們護法。”
說話間,他周身的混沌光罩微微調整,不再是完全隔絕,而是變得更具“滲透性”,允許少量被削弱、篩選過的溫和法則碎片流入光罩內部,供楚風等人嘗試吸收。
楚風等人聞言,精神一振,知道這是淩雲給予的造化,立刻依言盤膝坐下,小心翼翼地去接觸、引導那些流入的法則碎片。
而淩雲自己,則邁步向前。混沌光罩在他身邊自然收縮,不再完全防禦,反而如同一個巨大的過濾器,主動將周圍狂暴的法則亂流吸引過來,然後由混沌道種與噬靈之瞳進行篩選、吞噬、煉化!
火之爆裂,水之陰寒,金之鋒銳,木之生機,土之厚重,風之撕裂,雷之毀滅,毒之腐蝕,暗之侵蝕,光之淨化……無數種法則碎片,無論屬性,無論正邪,在觸及他混沌本源的刹那,都被強行剝離其狂暴的外殼,提煉出最精純的法則本源,融入他的道種之中。
他的混沌道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凝實,內部那灰色的星雲緩緩旋轉,仿佛在孕育著一個包容萬法的世界。他對各種基礎法則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化、拓寬。
他如同一個行走的漩渦,所過之處,周圍一定範圍內的狂暴法則都變得稍稍平緩了一絲。他就這樣,一邊為楚風等人護法,一邊朝著這個“萬法熔爐”節點的深處前行,尋找著離開的門戶和可能存在的“源核”。
行進了約莫百裡,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平靜”的區域。那是一片由無數種色彩斑斕的法則漿流彙聚而成的“湖泊”,湖泊中心,懸浮著一塊方圓數丈的黑色平台。平台之上,赫然盤坐著三道身影!
這三道身影,並非石像,而是活生生的修士!
左邊一人,身高丈二,肌肉虯結如龍,皮膚呈古銅色,光頭之上有著火焰紋路,周身散發著熾熱如烘爐的氣血之力,其修煉的顯然是某種極其強大的煉體功法,修為赫然達到了元嬰後期!他呼吸之間,口鼻中噴吐出灼熱的白氣,將靠近的法則亂流都灼燒得扭曲。
右邊一人,則是一名身著星辰法袍的青年,麵容俊美,眼神高傲,他身前懸浮著一麵星盤,星盤轉動間,引動周天星辰之力儘管此地並無星辰,卻有點點星光被他強行接引而來),形成一片穩定的星輝領域,將狂暴的法則隔絕在外,修為同樣是元嬰後期。
而居中一人,最為奇特。他身形模糊,仿佛籠罩在一層不斷變幻的光影之中,時而有烈焰環繞,時而有寒冰覆體,時而化作清風……他竟似乎在同時修煉、或者說,在同時適應著多種不同的法則之力!其氣息晦澀難明,但給淩雲的感覺,卻比旁邊兩人更加危險,似乎觸摸到了化神的邊緣!
這三人,顯然也是混沌古路的試煉者!而且來自不同的世界或勢力!
當淩雲靠近時,三人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淩雲身上。那光頭壯漢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戰意與審視,星辰袍青年則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好奇與打量,而居中的光影之人,目光則最為深邃,仿佛要看穿淩雲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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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又來了一個?”光頭壯漢聲如洪鐘,帶著金鐵交鳴之聲,“小子,看你氣息古怪,能走到這裡,有點本事。不過,這‘萬法源池’附近的區域,我們‘三相宗’占了,識相的就繞道走吧!”
那星辰袍青年也淡淡開口,語氣帶著天生的優越感:“我乃星衍大世界,天樞聖地門下。此地法則紊亂,非你所能覬覦,速速退去,免生事端。”
唯有那光影之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淩雲,周身光影變幻的速度微微加快。
淩雲停下腳步,目光平靜地掃過三人。他能感覺到,那“萬法源池”中的法則漿流,其精純度遠超外界,池底恐怕孕育著不止一顆“混沌源核”,甚至可能有更珍貴的東西。這三人盤踞在此,顯然是想借助源池修煉,並守護其中的寶物。
“混沌古路,機緣各憑本事。”淩雲語氣平淡,“此地非你等私有,我欲借道,並取一物。”
“狂妄!”光頭壯漢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古銅色的皮膚下仿佛有岩漿在流動,“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