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及那枚混沌源淚的刹那,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沒有預想中的能量衝擊,隻有一股浩瀚如星海、溫柔如春水的混沌洪流,裹挾著無數破碎的畫麵與深沉的情感,無聲無息地湧入淩雲的識海,與他新成的混沌輪回道基水乳交融。
他看到了……
無儘的混沌深處,一株撐天拄地的混沌青蓮含苞待放,蓮台之上,兩道由最純淨混沌本源孕育的先天之靈相伴而生,一者靈動慧黠雪薇),一者沉穩剛毅噬天淩雲前世)。他們一同悟道,一同演化,見證了第一個紀元的開辟與輝煌。
他看到了……
寂滅的陰影如同宇宙的癌細胞,在某個不被察覺的角落悄然滋生、蔓延。那最初的“寂滅奇點”散發出蠱惑的低語,追求極致力量與超脫的烈陽,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被其侵蝕心智。
他更清晰地看到了……
上一紀元終末,烈陽在寂滅老祖的蠱惑下驟然發難,與噬天激戰。關鍵時刻,雪薇並未直接參戰,而是以無上智慧窺見了寂滅老祖試圖汙染輪回、吞噬紀元的終極陰謀。她毅然剝離部分自身最本源的混沌之力,凝聚成這枚“源淚”,並選擇這處輪回核心的脆弱節點,布下萬古鎮魂壇,以身封堵那道連接著寂滅本源海的裂縫!
“噬天……活下去……找到真正的超脫之路……”這是雪薇投入封印前,最後望向遙遠戰場,那飽含深情與決絕的一瞥。
而烈陽,在親手“重創”摯友、間接逼迫道侶犧牲之後,才在寂滅老祖徹底暴露的貪婪吞噬下幡然醒悟,可惜為時已晚,最終隻留下一縷充滿無儘悔恨的殘魂。
記憶的洪流衝刷著淩雲的靈魂,那是屬於噬天仙尊的痛,屬於雪薇仙子的犧牲,屬於烈陽仙尊的悔。此刻,儘數融入他淩雲的道心之中。沒有排斥,隻有一種曆經萬古滄桑後的明悟與沉甸甸的責任。
混沌源淚在他掌心融化,化作最精純的古老混沌本源,與他自身的混沌輪回道基徹底融合。那道基之上的青蓮紋路變得更加繁複玄奧,隱隱與記憶中那株撐天青蓮虛影重合。他的境界雖未再次突破,但道基的底蘊、對混沌與輪回的理解,卻被推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仿佛觸摸到了混沌大道的真正源頭!
一種圓滿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仿佛有無數紀元在生滅輪回。他看向祭壇後方那道細微的黑色裂縫,目光穿透表象,直視其核心——那裡連接著一片浩瀚無垠、由純粹“寂滅”概念構成的寂滅本源海!那是寂滅老祖的力量源泉,也是一切“終結”的具象化之地!
“徹底終結的時候,到了。”淩雲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他轉身,對楚風、非煙和白衣少女道:“我要進入裂縫,摧毀寂滅本源海。此地封印已與雪薇本源相連,我進去後,外部封印需有人維持,否則恐有變故。”
“我與你同去!”楚風立刻道。
“不行。”淩雲搖頭,“寂滅本源海排斥一切‘存在’,你們的道則進入,瞬間便會被同化湮滅。唯有我的混沌輪回道基,可暫時在其中存身。”
他看向白衣少女:“姑娘,你身負起源之力,於此地最為契合,煩請你與楚風、非煙一同守護此壇,穩固封印,接應於我。”
白衣少女清澈的眼眸看著淩雲,點了點頭:“小心。起源與寂滅相克,若事不可為,以起源之力為引,我可助你定位歸來。”
淩雲頷首,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氣,周身混沌輪回領域收縮,化作一層薄薄的、流淌著混沌氣流與淡金輪回符文的光膜緊貼身體。他一步踏出,身影如同融入水中,悄無聲息地沒入了那道細微的黑色裂縫。
——
穿過裂縫的瞬間,是極致的冰冷與虛無。
這裡沒有光,沒有暗,沒有空間,沒有時間。隻有一種純粹的、絕對的“無”。淩雲的感知在這裡失去了大部分作用,隻能依靠混沌輪回道基的本能,感應著那彌漫在每一寸“虛無”中的寂滅意誌。
這裡就是寂滅本源海。
任何不屬於“寂滅”的概念在這裡都會受到最猛烈的排斥與侵蝕。淩雲能感覺到,包裹自身的混沌輪回光膜正承受著恐怖的壓力,如同凡人置身萬米深海,光膜外的“虛無”瘋狂地想要滲透進來,將他分解、同化。
他不敢怠慢,立刻運轉道基,混沌氣流與輪回符文加速流轉,艱難地抵擋著侵蝕,同時向著感應中寂滅意誌最濃鬱、最核心的方向“遊”去。
在這片絕對的“無”中前行,是對意誌和道心的終極考驗。孤獨、恐懼、自我懷疑……種種負麵情緒被放大到極致,試圖侵蝕他的心靈。但淩雲道心堅定如亙古星辰,曆經兩世磨難,又剛剛承載了雪薇的犧牲與烈陽的悔恨,心誌之堅,遠超想象。他將這些雜念儘數斬滅,目光始終望著前方。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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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虛無”開始變得不同,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寂滅意韻彌漫開來。在那視線的“儘頭”,他看到了一顆……“心臟”。
一顆龐大到無法形容、緩慢跳動著的、完全由終極寂滅法則凝聚而成的漆黑心臟!
寂滅之心!
寂滅老祖所有力量的源頭,一切“終結”概念的具象化核心!
它每一次跳動,都引動著整個寂滅本源海的潮汐,散發出令淩雲道基都為之震顫的恐怖波動。僅僅是注視著它,就仿佛看到了自身以及諸天萬界最終的、無可避免的結局。
而在那顆寂滅之心的正上方,懸浮著一道極其黯淡、仿佛隨時會熄滅的微弱光影。那光影的形態,赫然與雪薇仙子有幾分相似!
是雪薇殘留在此地的最後一道封禁意誌!她竟是以自身部分神魂為引,直接附著在寂滅之心上,延緩著它的跳動,削弱著它的力量!
此刻,那道微光影察覺到淩雲的到來,輕輕搖曳,傳遞出一絲欣慰與急切的波動。
“摧毀……它……否則……紀元終結……再無新生……”
淩雲心中巨震,怒火與殺意如同火山般噴發!寂滅老狗,不僅害他前世,逼雪薇犧牲,竟連她最後一絲神魂都不放過!
“給我碎!”
淩雲不再保留,混沌輪回道基全麵爆發!他雙手虛抱,整個寂滅本源海都為之震蕩!一個巨大的、旋轉著的混沌輪回漩渦在他身前形成,漩渦中心,不再是歸墟黑洞,而是演化出開天辟地、萬物輪回的終極景象!
“混沌輪回——大破滅!”
他將自身對混沌、寂滅、輪回的所有感悟,融入了這至強一擊之中,推動著那巨大的混沌輪回漩渦,如同一個磨滅萬古的磨盤,悍然撞向那顆緩慢跳動的寂滅之心!
這一次,他要從根源上,終結這延續了數個紀元的寂滅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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