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瞳之月自爆引發的概念風暴緩緩平息,那片被其汙染的星域重歸“空無”,連最基本的物質與能量概念都未曾殘留,乾淨得令人心悸。唯有殘留的空間褶皺與法則斷點,無聲訴說著方才那場超越常規認知的恐怖對決。
淩雲屹立於這片虛無的中心,周身流淌著混沌與歸墟交織的奇異道韻。左眼混沌生滅,演化萬物初開;右眼歸墟輪轉,沉澱萬法終極。他成功擊退了外神的重要爪牙,甚至因禍得福,初步領悟了“歸墟”的真意,將其納入了自身混沌大道體係,踏入了半步混元的玄妙境界。
然而,他臉上並無絲毫喜悅,隻有深不見底的疲憊與刻骨的悲傷。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心口,那裡正以混沌歸墟道基最本源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溫養著一點微弱到幾乎隨時會熄滅的靈犀之光——那是蘇婉犧牲自我、燃燒殆儘後留下的最後一絲生命印記與意識殘片。
為了守護他,為了這片新生宇宙,她毅然選擇了徹底的奉獻。
“婉兒……”淩雲輕聲呢喃,聲音沙啞。他承諾過要讓她歸來,無論需要多久,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這不僅僅是一個承諾,更是支撐他繼續前行、麵對未來一切未知恐怖的唯一信念。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混沌歸墟之氣繚繞,開始梳理、修複這片被大戰嚴重破壞的星空。被抹去的星辰無法重生,但崩潰的法則需要重塑,斷裂的空間需要撫平。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熟悉、掌控新生力量的過程。
混沌歸墟道基的力量玄妙無比。心念動處,那些狂暴的空間褶皺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撫平;斷裂的法則鏈條在歸墟之力的沉澱下析出雜質,又在混沌之力的滋養下重新銜接、變得更加堅韌。他甚至能引導那些逸散的、無主的能量與物質概念,在歸墟之力的“沉澱”作用下,於某些合適的坐標重新“凝聚”,演化出新的星雲雛形。
創造與毀滅,起始與終結,在他的意誌下達成了一種動態的平衡。他對於這片新生宇宙的掌控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他也清楚地意識到,千瞳之月臨死前提到的“母親”,絕非虛言恫嚇。那必定是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是外神真正的根源。留給他的時間,不會太多。
他必須儘快完全掌握混沌歸墟之力,並建立起更強大的防禦體係。
目光掃過遠方。虛空之炬已然崩毀,守望之炬也光芒黯淡,受損嚴重。楚風與非煙在遠處掙紮著盤膝調息,兩人傷勢極重,道基受損,氣息萎靡,但眼神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以及……對淩雲身上那奇異道韻的震撼與探究。
淩雲一步踏出,來到楚風與非煙身邊。無需多言,他雙手虛按,精純的混沌歸墟之力流淌而出,融入二人體內。這力量中正平和,既有混沌的滋養生機,又有歸墟的沉澱淨化效果,開始迅速修複他們破損的道基與傷勢,驅散殘留的外神汙染。
“這是……?”楚風感受著體內那從未體驗過的、仿佛能包容又終結一切的力量,震驚地看向淩雲。
“歸墟真意。”淩雲言簡意賅,“混沌包容萬有,自當包容其歸宿。”
非煙閉目細細體悟,冰魄劍意在這股力量的浸潤下,似乎變得更加凝練、深邃。
幫助夥伴穩定傷勢後,淩雲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黯淡的守望之炬。他飛身而至,懸浮於古觀星台之上。
這一次,他沒有引動天道權柄,而是純粹以自身的混沌歸墟道基為引,溝通這片星域殘存的秩序法則,同時引動了一絲……歸墟之力!
“星炬,重燃!”
他低喝一聲,雙手結印。不再是純粹的秩序之光,而是混沌氣流與歸墟沉澱之力交織的奇異光輝,注入腳下的古觀星台!
嗡——!
觀星台劇烈震顫,其上古老的符文與新生的道則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融、蛻變!爆發出的光芒不再是純白或星輝,而是一種深邃的、仿佛能吸納一切光線卻又自蘊生機的混沌歸墟之色!
重燃的星炬,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定鼎乾坤的厚重感!光芒照耀之處,空間結構變得異常穩固,法則流轉圓融順暢,甚至連遠處那些因大戰而躁動的能量亂流,都在這光芒下緩緩平息、沉澱下來。
這座全新的歸墟之炬,其守護與淨化能力,遠超從前的星炬!
緊接著,淩雲如法炮製,在原本虛空之炬的遺址上,以混沌歸墟之力,結合殘留的虛空水晶本質,重新點燃了一座更加龐大、光芒籠罩範圍更廣的混沌之炬!
兩座全新的星炬,混沌之炬與歸墟之炬,一者演化萬物,一者沉澱萬法,彼此呼應,光芒交織,形成了一張更加堅韌、更加玄奧的守護網絡,瞬間覆蓋了此前數倍廣闊的星域!
新生宇宙的秩序壁壘,因這兩座全新星炬的建立,陡然厚重了數倍!那從宇宙邊緣隱隱傳來的、其他外神試圖滲透的波動,似乎都被這聯合的光輝暫時逼退、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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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風與非煙看著那兩座散發著令人心安又心悸氣息的全新星炬,感受著自身傷勢在那光芒照耀下加速恢複,心中震撼無以複加。他們知道,淩雲走上了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一條融合了創造與終結的至高之路。
淩雲做完這一切,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連續點燃兩座全新星炬,對他亦是巨大的消耗。他回到混沌淨土,那塊青石依舊在,隻是少了那個總是溫柔陪伴的身影。
他盤膝坐下,將大部分心神沉入體內,一邊繼續溫養蘇婉的殘靈,一邊全力消化、鞏固剛剛領悟的混沌歸墟真意。同時,他也分出一絲神念,通過靈犀網絡的殘存連接雖然蘇婉意識沉睡,但網絡框架猶在),感應著那些播撒出去的“道種”。
他“看”到,在那些初生的文明中,秩序的火焰並未因之前的動蕩而熄滅,反而在恐懼與混亂過後,爆發出更加強烈的對“存在”與“安定”的渴望。一些智慧生命甚至開始自發地總結規律,探索自然,形成了最原始的信仰與圖騰,其中隱約蘊含著對“混沌”的敬畏與對“歸宿”的思考。
這些微弱的文明之火,與他的混沌歸墟道基隱隱共鳴,帶來一絲絲精純的信念之力,雖然遠不足以喚醒蘇婉,卻讓他感到一絲慰藉。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定,準備進一步參悟時,一道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絲熟悉氣息的求救信號,透過靈犀網絡的殘存脈絡,斷斷續續地傳來。
信號的來源,指向宇宙中一個極其偏遠、連星圖都未曾詳細標注的角落。而那股熟悉的氣息……隱約與太虛道人,以及……天機閣有關!
淩雲猛地睜開雙眼。
太虛道人屢次暗中相助,其目的成謎。天機閣更是神秘超然。如今他們遇險,是單純的意外,還是……與“母親”的降臨有關?
他看了一眼心口那微弱的靈犀之光,又望向那信號傳來的方向,眼神銳利如刀。
新的征程,似乎已在腳下展開。這一次,他將攜混沌歸墟之力,去揭開更多的謎團,麵對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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