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是二十年的交情,算得上是同甘共苦,一起創業的親密夥伴啦!
到了六十年代,他同他的兄弟姊妹吵架,從華茂公司獨立出來,創辦華茂置業的時候,我也曾對他提供過一些幫助。
後來,他公司的運貨、催債業務,也是交代海盛社來做。
六五年我創辦紡織廠,染布用得染料,用也是華茂公司的染料。
六七年暴亂,也是我幫他收九龍、新界的土地。
前段時間,你要裝修公司改造車間,用得就是他公司的工程隊。
你要貸款購買進口機器,假使你的貸款辦不下來,我也準備去拜托他。
他是大老板,你正在做正經生意。
以後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不要怕麻煩,全部可以去拜托他。
他至今都沒有後代,你多到他麵前喊聲叔叔,即便不好辦的事情,大概也能辦成功!
你接下來做地產生意,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去問一問。
不要怕難為情,交情就是來來往往產生的。
你不去來往,他也不跟你來往,交情就淡啦!明白嗎?”
父親將跟王德揮的交情、經曆,簡單的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並且囑咐馬龍以後遇上事情,不要怕麻煩,要多去找這位叔叔幫忙。
人家能量大,又沒後代。
看到好朋友的兒子,肯定是願意幫忙的。
現在還陌生,以後多走動一下就熟悉了。
隻不過,這言下之意……交代後事的味道已經很濃烈了。
不得不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父親一直在關心著馬龍,擔心馬龍貸不下款,擔心馬龍辦不成事,擔心馬龍以後會遇上麻煩。
可是,馬龍也在擔心自己的父親。
而且,馬龍有底氣對父親說:“不要擔心!”
“你忘記我剛剛開辦了安保公司?牌照已經批下來啦!”
馬龍將這個好消息,轉告給父親,同時也是希望父親明白,自己已經有能力自保,甚至有能力保護家人。
“啊?好,好,好!”父親先是震驚,然後拍著大腿,連叫三聲“好”!
轉而,又衝馬龍笑道:“哈哈,我兒子終於成材啦!”
見父親麵色紅潤,人生仿佛一下子變得精彩起來。
馬龍趁熱打鐵道:“老爸,我是外國大學生,時代在前進!
以前搶地盤靠鋼管,靠刀片!誰手下馬仔多,誰就有理。
現在看誰的手裡槍多,誰就能占上風。
東管幫的警隊保護傘已經跑路了,他們沒法調動警隊的槍啦。
而我開辦安保公司,能夠搞到槍牌,能夠帶槍上街。
那些古惑仔看到我公司保安手裡的槍,哪敢上前半步?
你不要擔心我,而是我該擔心你的安危才是。
聯蚣樂走私、走粉,社團裡肯定有一批槍。
海盛社就算有槍,搶地盤時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你帶社團兄弟去搶地盤,把聯蚣樂逼上絕路,我怕你在街頭上中冷槍啊!
依我看,能談還是談判比較好。
到時候,我派持槍保鏢護送你去談判,倘若談不下來,再開打也不遲。
還有,你可以將家裡剩下與社團有關的生意統統交給我。
老爸,養安保公司太費錢,我又缺錢啦!”
現在就是坦白局,父子之間開誠布公,來一場推心置腹的對話。
馬龍率先掀開了一張底牌,並且將自己想好的方案轉告給父親。
誠然,戰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也休想得到。
但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誰知道聯蚣樂在龍頭跑路,群龍無首的情況下,會不會選擇投降呢?
畢竟,連五大流氓都會投降。
暴力機構不敢使用暴力,也不是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反倒是,一味的用武力對抗,向對手施壓,迫使對手不得不全力一戰,反倒有可能讓對手置之死地而後生。
“你……講得對。”
父親考慮了一下,倘若全麵開戰,即便幾家海字頭聯手,也未必是聯蚣樂的對手。
而他跑到第一線作戰,確實有可能被不講武德的聯蚣樂槍手,當街放冷槍。
談判也沒什麼不好的,或許收獲要比預期的小一點,但付出的代價也要比原先小很多。
打仗打得就是兵馬錢糧!
一旦海字頭跟聯蚣樂全麵開打,兩邊各自死傷幾百個人,也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目前香江隻有二十幾萬人是海上籍的,其中三四成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海字頭社團想要吐故納新,其實並不容易,畢竟招募社員,大多要找貧民子弟。
若是招募講粵語的本土古惑仔,又不便於管理。
同時也會讓社員們分成新粵、舊海兩派,久而久之就有可能發生離心離德,甚至內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