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裡快速權衡了利弊,調整了一下呼吸,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傅隊長,您說的這些我都能理解,換位思考,如果我是您,麵對這種案子也會這麼辦。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我沒有參與任何盜墓違法活動,這一點我可以對天發誓。那些東西就是祖傳的。”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更加鄭重:“我知道您要履行職責,我也願意配合調查。但是在我的律師到場之前,恕我不能再回答任何問題。這是法律賦予我的權利,我相信您作為執法者,應該尊重這一點。”
“律師?”傅大倉聽到這個詞,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冷哼一聲,身體重新靠回椅背上,雙臂抱在胸前,語氣帶著明顯的訓斥意味:“年輕人,你看港片看多了吧?以為這裡是香港?動不動就要律師在場?我告訴你,這裡是內地!”
他抬手指了指牆上掛著的國徽:“法律規定得清清楚楚,犯罪嫌疑人在接受訊問時,必須如實回答偵查人員的問題!我們有權對你進行訊問,你必須如實回答!這不是商量,這是法定義務!”
傅大倉站起身,在審訊室內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轉過身,雙手撐在桌沿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陳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八個字你應該聽過吧?這不是隨便說說的,這是我們國家刑事政策的基本原則!主動交代問題,態度好,量刑的時候法官會考慮的!但要是死扛到底,等證據擺在麵前,那可就什麼都晚了!到時候彆說從輕,能不從重就不錯了!”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一名年輕警察進來,在傅大倉耳邊低語了幾句。
傅大倉臉色微變,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陳陽一眼,隨即起身快步離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傅大倉回來了,臉色變得極其古怪,之前的淩厲氣勢消散了大半。他揮揮手,示意旁邊的記錄員停止記錄。
“陳陽,”他的語氣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碳14檢測結果和成分分析報告出來了……你那些‘宋汝窯’、‘戰國玉’、‘明黃花梨’……檢測結果顯示,它們的年代……都不對。材質雖然都是老料,但製作年份……最遠的也不過二三十年,近的甚至是近幾年。”
他頓了頓,似乎自己也覺得荒謬:“也就是說,你那一堆‘國寶’,全是高仿工藝品,雖然仿得極其逼真,連那麼多老行尊都打了眼。”
陳陽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他麵上適時地露出“驚訝”:“傅隊長,你看,我就說是祖傳的吧……可能是我家祖上被人騙了,收了一堆仿品當傳家寶,一代傳一代,我們後人也以為是真品……”
傅大倉盯著陳陽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假。
最終,他擺了擺手:“雖然東西是假的,不構成文物犯罪,但你們這交易數額巨大,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波。以後注意點!手續不全、來源不清的東西,彆瞎折騰!簽個字,你可以走了。”
……
文物收藏協會大廳,氣氛比之前更加詭異。
高景明和沈鶴年看著被送回來的“藏品”,臉上青紅交加,又是後怕,又是尷尬。
他們縱橫收藏界幾十年,竟然在同一批貨上,集體走了眼,傳出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咳……陳先生,真是……真是沒想到啊。”
高景明乾咳兩聲,打破沉默,“這批仿品,足以假亂真,慚愧!”
沈鶴年也苦笑著搖頭:“玩了一輩子鷹,差點被鷹啄了眼。幸好是假的,不然這會兒我們幾個,恐怕就要在班房裡敘舊了。”
陳陽心中暗笑,麵上卻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兩位老師不必如此,古玩這行,打眼吃藥是常事。連孫老師和各位前輩都看走了眼,說明這批仿品確實厲害。隻怪我祖上不識貨,當寶貝傳了下來,鬨出這麼大烏龍。”
經過這番折騰,雖然“重器”變成了現代工藝品,但之前被忽略的幾箱玉石,主要是翡翠、和田玉籽料等和那幾件紅木家具紫檀木、黃花梨木料本身是真的,隻是年份新,經過重新鑒定,確認是真正的優質材料和上好做工,價值不菲。
最終,經過協商:
玉石類,共兩箱,多為上等翡翠明料和和田玉籽料,經重新評估,作價一千八百萬元人民幣。
紅木家具共五件,木料珍稀,工藝精湛,雖非古董,但本身價值極高,作價四千萬元人民幣。
陳陽最終賣出金額:玉石1800萬+紅木家具4000萬=5800萬元人民幣。
陳陽使用水星公司的賬戶進行收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