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雲發聽著劉管家彙報興隆商行的銷售,臉色陰沉。
“這幾日有萬餘兩進賬……”他捏著核桃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他店中那些護衛,查清來曆了嗎?”
管家低聲道:“回老爺,那些人訓練有素,令行禁止,絕非普通護院,倒像是……軍中悍卒。而且,我們安插的人探到,他們似乎在大量準備貨車,像是要出遠門。”
“出遠門?”黃雲發眼中精光一閃,“這個時節,帶重貨出遠門……隻能是去水泉營堡月市!”
“砰!”
黃雲發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抹森然的冷笑:“城裡動不了他,難道出了城,他還長了三頭六臂不成?”
他看向一旁的管家:“他要去水泉營堡,消息可確實?”
管家立刻點頭哈腰:“千真萬確,老爺。我們的人親眼看到他們開始備貨,看那樣子,今晚就得動身。”
“好,很好。”黃雲發緩緩點頭,目光重新落到虎爺身上,語氣陰冷如冰,“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立刻出城,去找‘一陣風’。”
聽到“一陣風”這個名字,虎爺的身體明顯一顫。那可是附近有名的大匪,手黑心狠,從不留活口。
黃雲發繼續說道:“你告訴一陣風,就說我黃雲發說的。你帶上你手下最能打的五十號人,讓他把他那一百多個兄弟全都叫上。在去水泉營堡的路上,找個地方把姓陳的給我埋了!”
“一百五十人?”虎爺旋即臉上浮現出興奮,“老爺,那姓陳的不過帶了幾十個護衛,我們一百五十人,就是碾也把他碾死了!”
“我不要失手。”黃雲發站起身,踱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事成之後,他車上的貨,帶回來,我對你們重重有賞。”
他轉過身,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姓陳的小子,我必須看到他的項上人頭!”
虎爺眼中爆發出貪婪的光芒,重重叩首:“老爺放心!這次小的若是再失手,您提我的人頭來見!我這就去聯絡一陣風!”
陳陽的車隊在夜晚,離開偏關城。
夜色如墨,荒原上唯一的亮光,來自那棟被遺棄土房外熊熊燃燒的火把。
一百五十餘名蒙麵劫匪,騎著嘶鳴的戰馬,將這座孤零零的建築圍得水泄不通。
匪首一陣風,拎著一把鬼頭大刀,刀尖遙指屋內:“裡麵的人聽著!乖乖把貨和銀子扔出來,再磕三個響頭,爺爺心情好,或許能賞你們個全屍!”
他身邊的小嘍囉們發出陣陣哄笑,弓弦拉動的“咯吱”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土房內,氣氛凝重。
趙二虎和唐默緊握刀柄,透過門窗縫隙觀察著外麵密密麻麻的人影,臉色鐵青。
他們身邊僅有的二十名護衛,加上陳陽等人,共計二十三人。
雖都是經曆過黑山血戰的老兵,此刻也不免手心冒汗。
敵我懸殊,近乎八比一。
“東家,硬衝不行,外麵太開闊了。”
唐默聲音低沉,帶著不甘,“狗娘養的!”
陳陽靜立屋中陰影處,火光在他臉上明滅不定。
他抬眸,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外麵喧囂與他無關。
“找掩體,守住門窗。他們人多,擠在門外,施展不開。”
匪首見屋內毫無動靜,獨眼中戾氣一閃。
“敬酒不吃吃罰酒!放箭!給我把他們射成刺蝟!”
箭矢如飛蝗般射來,釘在土牆和門板上,“奪奪”作響。
屋內眾人矮身躲避,木屑紛飛。
箭雨稍歇,匪首見效果不大,獰笑揮手:
“上!拆了這破房子,把他們揪出來剁碎了喂狼!”
劫匪們嚎叫著下馬,揮舞著刀槍,如同潮水般湧向土房。
簡陋的木門被撞得搖搖欲墜。
壓抑感在屋內蔓延。
陳平看向陳陽,隻見陳陽不知何時已退到屋內最黑暗的角落,身影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就在這時,匪首顯然失去了耐心。
“燒!把房子點了!看他們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