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榮集團總部大樓,頂層私人會所。
煙霧繚繞的棋牌室裡,四個男人圍坐在紅木麻將桌前。
杜榮坐在上首,五十出頭的年紀,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上那件手工定製的黑色襯衫熨燙得筆挺。
他隨手摸起一張牌,眼皮都沒抬一下。
“碰。”
對麵的李大年笑著推倒三張白板,動作嫻熟。
這個集團的二號人物今年五十五歲,比杜榮年長幾歲,當年兩人一起在碼頭扛麻袋,走私起家,後來跟著杜榮闖出了今天的萬榮帝國。
他穿著一身藏青色中山裝,肚子微微隆起,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
“杜總的牌運今天不錯啊。”
金誌強坐在杜榮右手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這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更像個教授,而不是黑道集團的總裁辦主任。
他出牌的動作精準而克製,每一張牌都經過深思熟慮。
“運氣而已。”
杜榮淡淡地說,目光掃向坐在左手邊的年輕人。
衛大宏,今年二十八歲,杜榮的準女婿。一身筆挺的阿瑪尼西裝,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整個人透著斯坦福商學院培養出來的精英氣質。
“大宏,你這牌打得太保守了。”
杜榮點了根雪茄,煙霧在燈光下緩緩升騰。
“做生意也好,打牌也好,該出手時就得出手。”
“爸教訓的是。”
衛大宏謙遜地笑了笑,打出一張牌。
“不過我覺得,穩健也是一種策略。”
“哈哈,大宏說得對。”
李大年笑著附和。
“咱們萬榮集團能有今天,靠的就是穩字當頭。”
金誌強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他知道李大年這話裡有話——最近幾年,杜榮在業務擴張上越來越激進,從傳統的房地產和外貿,延伸到娛樂產業、礦業、甚至醫療。
這種擴張雖然帶來了利潤,但也埋下了隱患。
尤其是盛通貿易那攤子事。
“穩?”
杜榮吐出一口煙,眼神變得銳利。
“老李,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幾年走得太快了?”
李大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不是這個意思,杜總。我隻是覺得……現在風向有點不對。”
“什麼風向?”
“省裡換了人。”
金誌強突然開口,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趙笠群退休了,新來的省委書記叫沈嶽川。聽說這人作風強硬,以前在江南省主導過掃黑除惡專項行動。”
麻將桌上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杜榮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閃過一絲陰霾。
“掃黑除惡?”
“嗯。”
金誌強推了推眼鏡。
“而且我聽說,中央這次是動真格的。不是走過場,是要打掉一批保護傘。”
李大年的臉色變了。
他放下手裡的牌,看向杜榮。
“杜總,我覺得咱們得做點準備。盛通那邊……”
“盛通沒問題。”
杜榮打斷他,語氣冷硬。
“沈度辦事我放心。而且……”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玩味。
“咱們有楊震華。”
杜榮冷笑一聲。
“這些年他吃了咱們多少?他女兒在美國的房子是誰買的?他老婆開的那家投資公司的錢是誰給的?”
“再說了……”
他彈了彈煙灰,眼神變得危險。
“他要是不保,我這裡可是有不少好東西。”
金誌強和李大年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這些東西,既是杜榮的護身符,也是他的催命符。
一旦暴露,所有人都得玩完。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