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在議事廳。
唐默已經在門外等候。
“大人,屬下從偏關回來了。”
陳陽挑眉。
“進來說。”
議事廳內。
唐默從懷中掏出一卷地圖,攤開在桌上。
“大人,這是偏關城的防守圖。”
“還有黃雲發府邸的布局圖。”
陳陽俯身查看。
地圖繪製得極為詳細。
城牆高度、守軍部署、哨塔位置、糧草輜重存放地……
全都標注清楚。
“黃雲發府邸在城北,占地三十畝,有家丁護衛三百二十人。”
唐默指著地圖。
“其中一百人常駐府內,另外兩百人分布在府邸周圍的幾處宅院。”
“加上黃家的族人、仆役,總共約五百人。”
“府邸有三道門,前門、後門、側門。”
“前門守衛最嚴,後門次之,側門最鬆。”
“府內有演武場,家丁每日操練。”
“還有一座庫房,存放著大量銀兩、糧食、兵器。”
陳陽仔細聽著,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敲擊。
“偏關參將齊廣呢?”
“齊廣按編製有守軍兩千,實際上隻有一千五百人。”
唐默壓低聲音。
“其中五百人被他吃空餉了。”
“這一千五百人,戰鬥力參差不齊。”
“真正能打的,不過三四百人。”
“其餘的,不過是混餉的老弱。”
陳陽冷笑。
“看來這偏關,已經爛到根了。”
就在陳陽準備偷襲偏關的黃雲發之時,在山西邊界的陝西,民變醞釀的越來越烈。
......
陝西澄城縣。
連月大旱。
田地龜裂,赤地千裡。
縣城外的麥田早已枯黃一片,農人跪在田埂上,向著蒼天哭嚎。
“老天爺!給口活路吧!”
“家裡已經三天沒米下鍋了!”
哭聲淒厲,卻喚不來半滴雨水。
縣衙內。
知縣張耀采坐在堂上,手中拿著一卷文書,臉色陰沉得可怕。
“大人,今年實在收不上稅糧了。”
站在下方的糧長戰戰兢兢。
“百姓都快餓死了,哪裡還有糧食交稅?”
啪!
張耀采一拍驚堂木。
“今年的稅糧必須如數上交!”
“少一石,本官拿你是問!”
糧長跪在地上,額頭磕得咚咚作響。
“大人!真的收不上來了!”
“去年災荒,百姓已經把種子糧都吃光了,今年春耕都沒種上,哪裡來的糧食?”
張耀采冷笑。
“那是他們的事。”
“本官隻管收稅。”
“告訴那些刁民,三日內交不出糧食,就把他們的房子、田地、兒女全部充公!”
“充了公也值不了幾個錢啊!”糧長哭道。
“那就把人賣了!”張耀采毫不在意,“一個壯勞力能賣十兩銀子,一家子賣出去,稅糧不就有了?”
糧長渾身顫抖。
“大人……這是逼人造反啊……”
“造反?”
張耀采站起身,走到糧長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他們敢嗎?”
“本官身後是朝廷,是大明的百萬大軍!”
“一群泥腿子,也配說造反?”
他一腳踢在糧長身上。
“滾!三日後本官要見到糧食!”
糧長爬起來,踉蹌著退出縣衙。
縣衙外。
數百名衣衫襤褸的百姓跪在地上,望著緊閉的大門,眼中滿是絕望。
“糧長出來了!”
“怎麼說?縣太爺答應了嗎?”
糧長搖搖頭,眼中含淚。
“沒用……張知縣說,三日內交不出稅糧,就要賣掉你們的房子田地,還要……還要賣你們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