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嘛,你可以叫我宋欣瞳。”她坦然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對於後麵兩個,則顯得有些含糊,“至於師承和來曆……說來話長,其中曲折,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她頓了頓,目光轉向依舊在下方咆哮的狼騎兵,語氣再次變得嚴肅起來,“此地不宜久留,夜長夢多。我們邊走邊說,我知道一個地方,暫時可以讓大家安全休整一下。”
冉起何等人物,察言觀色之下,便知宋欣瞳不願在此時此地多談她的來曆。他是個通透事理之人,救命之恩大於天,無論她是誰,從哪裡來,今天這份恩情,他冉起,還有身邊這些幸存的趙國士兵,都銘記在心。追問太多,反而顯得自己不識大體。
他點了點頭,不再多問,隻是眼神中的感激之色更濃了。“好!一切聽宋姑娘安排!”冉起毫不猶豫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信任。經曆了這場生死考驗,他已經將宋欣瞳視為絕境中的指路明燈。
崎嶇難行的山路上,一行人在宋欣瞳的帶領下,借著逐漸暗淡的天光,小心翼翼地穿行。
宋欣瞳在前頭帶路,步伐輕快,對地形似乎了如指掌,總能避開那些難走的地段和可能潛藏危險的區域。她手中拿著一把多功能工兵鏟,不時撥開擋路的藤蔓或砍掉低矮的灌木。
冉起在兩名士兵的攙扶下,艱難地跟在後麵。每走一步,受傷的腿都傳來鑽心的疼痛,但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他看著宋欣瞳那略顯單薄卻異常穩健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想他冉起,飽讀詩書,自上任和田縣縣令以來,兢兢業業,也算頗有政績。誰曾想,邊境狼煙突起,狼狽族蠻夷竟如同潮水般湧入趙國境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趙國的正規軍呢?那些平日裡作威作福、號稱精銳的總兵們,在狼騎兵的衝擊下,竟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有的望風而逃,有的龜縮城內,任憑城外百姓慘遭屠戮。他一個文官,不忍見治下百姓流離失所、死於非命,隻能散儘家財,組織衙役、鄉勇,奮起反抗。一路之上,收攏殘兵,躲避追殺,從最初的幾十人,到如今隻剩下這兩千餘人,其中艱辛,可想而知。若非遇到宋欣瞳,他這條命,還有這些兄弟們的命,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這石龜山中了。
“宋姑娘,”冉起喘著氣,艱難地開口,“不知你要帶我們去的是何處?這石龜山,我也曾聽人說起過,似乎頗為凶險。”
宋欣瞳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說道:“冉縣令放心,我帶你們去的地方,隱蔽性很好,暫時不會有危險。至於石龜山……”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你說得沒錯,這裡確實凶險。山中多猛獸毒蟲,更有瘴氣彌漫、迷宮般的峽穀等致命險地,尋常人進來,十有八九是有去無回。但也正因為如此,這裡才是躲避追殺的好去處。狼狽族雖然凶悍,但他們不熟悉這裡的地形,不敢輕易深入。”
她的話語中透露出對石龜山的深刻了解,這讓冉起心中的疑慮又少了幾分。
一名年輕的士兵,大約十七八歲,臉上還帶著稚氣,此刻稍緩過勁來,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宋姑娘,您剛才用的那……那‘神器’,可真是厲害!那是什麼法寶?竟能發出雷電之聲,殺人於無形?”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連冉起也不例外,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宋欣瞳回頭看了那小兵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略帶狡黠的笑容,這笑容讓她原本英氣的臉龐多了幾分嬌俏。“法寶?算是吧。”她故意賣了個關子,“不過它不叫雷電,它叫‘重機槍’。至於原理嘛……”她想了想,要解釋清楚火藥、彈道、機械結構,對這些古代人來說實在太困難了,“大概就是……嗯,一種能連續快速發射鉛彈的管子?你們就當是某位不知名的大宗師耗儘心血煉製的超強連弩吧。”
“超強連弩?”士兵們恍然大悟,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用他們能理解的事物來類比,似乎就容易接受多了。
“那……那‘重機槍’,還有多少‘金屬暗器’?”另一名老兵比較務實,關心起了後續的戰鬥力。
宋欣瞳神色略微一黯,搖了搖頭:“不多了。剛才為了打退他們,已經用掉了大半。這東西威力大,但消耗也大,‘子彈’製造不易。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再輕易動用了。”
眾人聞言,臉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隨即又被慶幸取代。至少,他們現在還活著。
宋欣瞳看出了他們的情緒變化,安慰道:“大家也不用灰心。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這石龜山雖然危險,但也不是沒有生機。隻要我們小心謹慎,總能找到生存下去的辦法。”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石龜山深處,一片隱蔽的叢林空地。月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經過大約一個時辰的艱難跋涉,宋欣瞳終於帶領眾人來到了目的地。這是一片位於密林深處的小型空地,四周古木參天,藤蔓纏繞,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一條清澈的小溪從空地邊緣潺潺流過,帶來了生命之源。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和濕潤的水汽,與之前的血腥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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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家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宋欣瞳停下腳步,轉過身對眾人說道,“這裡地勢相對平坦,水源也近,暫時算是個安全的所在。”
士兵們如蒙大赦,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癱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冉起也被扶到一棵大樹下靠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放鬆下來,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宋欣瞳沒有立刻休息,她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確認沒有明顯的危險痕跡,然後才走到冉起麵前。
她平靜地看著冉起和圍攏過來的幾位看起來是頭目模樣的士兵,緩緩說道:“冉縣令,各位兄弟。正如我剛才所說,這石龜山看似平常無奇,實則危機四伏,遍地猛獸毒蟲,稍不留意就可能喪命,更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致命險地。”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繼續道:“全軍可以先在這裡暫時休整,處理傷口,恢複體力。但我們不能一直這樣漫無目的地躲藏下去。接下來該怎麼辦,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她清晰地提出了幾個選項:“是留在這石龜山中,利用這裡複雜的地形,找一處易守難攻之地,打造一個山寨,作為我們的根據地,然後不斷襲擾,掐斷狼狽族大軍深入趙國腹地的補給線?”
“還是說,我們繼續走山路,繞道石龜山兩側,避開正麵的狼騎兵主力?”
“如果繞道,又有兩條路可選:一是回趙國,尋找我們趙國的大部隊會師,重整旗鼓,再圖反攻;二是……”她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兵行險著,直取狼狽族的老巢?”
這三個選項,如同三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水麵,在眾人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宋欣瞳說完,便不再言語,將決策權交給了冉起和他的部下。“冉縣令和各位將士可以好好商討一下,權衡利弊。我去給大家準備一些飲用水和糧食,我們不能餓著肚子商量大事。”
冉起心中感激,對著宋欣瞳拱手道:“有勞宋姑娘了。”經曆了這一路的相處和剛才的提點,他對宋欣瞳的智慧和能力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她提出的幾個方向,都值得深思。
宋欣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宋欣瞳沒有立刻帶這支趙國軍隊去她真正的老巢——那個她耗費了巨大心血改造和布置的大溶洞。溶洞裡有她囤積的物資,有她修複的一些簡易設備,是她在這個陌生時代安身立命的根本。
並非她不信任冉起,而是多年的亂世生存經驗告訴她,凡事必須留一手,謹慎總無大錯。從這支殘軍的裝備和口音來看,他們顯然來自不同的部隊,是冉起一路收攏起來的。這固然體現了冉起的個人魅力和號召力,但也意味著成分相對複雜。
狼狽族能把趙國正規軍打得節節敗退,絕非一群隻知燒殺搶掠的烏合之眾。他們能組織起如此大規模的入侵,背後必然有高人指揮,其謀略不容小覷。派幾個投降的趙國軍士,或者乾脆就是偽裝成趙國殘兵的奸細混入隊伍,刺探情報,裡應外合,這是古今中外都屢見不鮮的常規操作。她不能冒這個險,讓那些可能存在的奸細發現她的大溶洞,那無異於引狼入室,將她辛苦打造的基業毀於一旦。這片叢林空地雖然不如溶洞安全,但勝在隱蔽,且是臨時據點,即使暴露,損失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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