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欣瞳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孔祥瑞的“誇獎”。她能感覺到，這位看似不起眼的老儒，體內蘊藏著一股如同淵渟嶽峙般的浩瀚力量，雖然同樣受到某種規則的壓製，無法完全施展，但那份沉澱與厚重，比趙衡的鋒芒畢露更加內斂，也更加深不可測。聽孔祥瑞的的意思，這個紅塵曆練場地是專為實力達到掌控者層次的修煉者開設的。
“好了，閒言少敘。”趙衡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就開門見山，說說正事。”
他走到大殿中央的禦座旁，卻並未坐下，而是伸出手，對著虛空一抓。一道柔和的金光從他掌心射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半透明的全息投影。投影中，浮現出四幅圖像，分彆代表著四個不同的勢力。
“四大修煉者門派，”趙衡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回蕩在空曠的紫宸殿內，“這是我們目前最大的障礙，也是這場‘紅塵曆練’中，隱藏最深的‘終極boss’。”
他首先指向最左側的一幅圖像。那是一座懸浮在雲海之上的閣樓虛影，閣樓古樸典雅，散發著淡淡的玄奧氣息。
“最弱的，是玄聖閣。”趙衡介紹道，“說是最弱，那也是相對而言。他們明麵上，有一位真正的修煉者，也就是沒有戰技的修煉者實力‘投影’，三位準修煉者——嗯，大概就是沒有戰技的準修煉者巔峰實力‘投影’。此外，還有二十一位無限接近準修煉者的強者。這些人，放在世俗界，都是以一敵萬、移山填海的主兒。”
宋欣瞳和孔祥瑞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他們都明白，趙衡口中的“最弱”，對於這個凡俗世界而言，已經是如同神明般的存在。
趙衡手指移動，指向第二幅圖像。那是一條蜿蜒盤旋的巨龍虛影，龍威赫赫，氣勢磅礴。
“其次是飛龍殿。”他繼續說道，“兩位修煉者，兩位準修煉者，三十位無限接近準修煉者的強者。他們的功法偏向霸道強橫，門人弟子多在軍中或江湖上掌握一定世俗界的兵力，勢力盤根錯節，是最不好惹的硬茬之一。”
孔祥瑞撚著胡須，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作為大堯王朝的定海神針，他對飛龍殿的滲透感觸最深。那些隱藏在軍中的飛龍殿弟子，如同跗骨之蛆，難以徹底清除。
趙衡的手指指向第三幅圖像，那是一片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山穀虛影，火焰中似乎有鳳凰涅盤，充滿了毀滅與重生的氣息。
“再次是浴火穀。”他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凝重，“三位修煉者投影，三位準修煉者，二十位無限接近準修煉者的強者。這個門派最為神秘，傳聞是神獸修煉成精組建的門派，行事詭譎，擅長各種火焰秘術和妖術之法，手段狠辣，防不勝防。據說他們的山門，尋常修煉者進去了，十有八九也是有去無回。”
宋欣瞳聽到“妖術之法”四個字，眼神微微一凝。這種基於生物與能量操控的手段，往往比純粹的力量碰撞更加難纏。
最後，趙衡的手指停留在第四幅圖像上。那是一座直插雲霄的山峰虛影，山峰頂端雲霧繚繞，隱約可見一座宏偉的宮殿，散發著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無上霸氣。
“最強的，是至尊峰。”趙衡的聲音變得異常嚴肅，甚至帶上了一絲沉重，“七位。僅僅是修煉者，就有七位！”
“七位？！”即便是孔祥瑞，聽到這個數字，也忍不住失聲驚呼，捋著胡須的手猛地一頓，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趙道友，你沒搞錯吧？至尊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恐怖了？”
七位修煉者投影，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對方在這場“紅塵曆練”中，投入了七位可以輕鬆滅殺他們這具靈魂分身的“大boss”！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實力差距，而是近乎碾壓的數量優勢！
宋欣瞳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她原本以為，最多也就兩三位，聯合她和趙衡、孔祥瑞，或許還能有一搏之力。七位？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趙衡苦笑一聲，攤了攤手：“老孔，我倒希望是我搞錯了。但根據我動用皇家秘探，以及一些……嗯，不太方便明說的渠道得來的消息，至尊峰這次確實是我們這次紅塵曆練的最大阻礙。”
他頓了頓，環視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兩人，繼續說道：“我們的競爭對手，大部分都會隱藏在這四個門派裡。他們可能是門派的核心弟子，可能是外門長老，甚至可能就是那幾位‘投影’本身。所以，能擊敗或收服這四個修煉者門派，無論是從一統天下的世俗層麵，還是從擊敗其他‘競爭對手’、完成曆練任務的核心層麵，都是必不可少的關鍵一步。甚至可以說，這就是這場紅塵曆練的最高難度考驗。”
“擊敗或收服？”孔祥瑞苦笑搖頭，“趙道友，你這話說得輕巧。就憑我們三個靈魂分身，一對一戰人家準修煉者投影都勝負五五開，去對抗加起來足足十三位玄聖閣1+飛龍殿2+浴火穀3+至尊峰7）同級彆存在，再加上近百位準修煉者和無限接近準修煉者的強者組成的聯軍？這和以卵擊石有什麼區彆？這次可能又要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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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欣瞳也沉默了。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分析著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尋找著任何可能的破局點。但無論怎麼算，硬實力上的差距都如同天塹。
“更糟糕的是，”趙衡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在他們沉重的心上又壓了一塊石頭，“我們的靈魂分身，無法像在我們自己的掌控宇宙中那樣，自由地吸收宇宙間的能量來補充自身，現在進階準修煉者都做不到。我們所能依靠的，隻有我們對宇宙規則奧義的理解與掌控，以及……如何將這種理解，巧妙地運用在這個低能級的世界裡，進行越階戰鬥。”
“用規則奧義越階擊敗強敵？”孔祥瑞喃喃自語，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談何容易！規則這東西，虛無縹緲，越是高深的奧義，對能量的消耗就越大。我們現在就像是捧著一座金山，卻隻有一個針眼大的孔能往外漏錢，根本無法支撐高強度的戰鬥。”
宋欣瞳深吸一口氣，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陛下的意思是，我們不能等，不能按照常規的思路，先統一世俗，再圖修仙界？”
趙衡點了點頭，眼神銳利：“沒錯。彆指望這四個門派會一直龜縮在深山老林裡，對世俗界不聞不問。他們就像是潛伏的餓狼，一直在暗中觀察。我們當中，無論誰即將完成一統天下的偉業，觸及到曆練成功的邊緣時，他們就會如同設定好的程序一樣，作為‘終極考驗’跳出來，給我們致命一擊。與其在臨近成功的時候，被這群突然冒出來的‘程咬金’打個措手不及，陷入絕望，不如現在就主動出擊，提前麵對他們！”
“主動出擊？”孔祥瑞皺著眉，“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主動去招惹他們，豈不是自尋死路？”
“自尋死路，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坐以待斃，隻能是死路一條。”趙衡的語氣斬釘截鐵，“孔道友，宋道友，我們都是雄霸一方的宇宙掌控者大人，雖然現在隻是一具靈魂分身，但我們的眼界和格局，不該局限於此。這四個門派，看似鐵板一塊，實則內部矛盾重重。玄聖閣自詡清高，與其他門派格格不入；飛龍殿野心勃勃，想要掌控世俗權柄；浴火穀神秘孤僻，隻重利益；至尊峰雖然勢大，但七位長老，誰又能真正服誰？他們之間，並非牢不可破的聯盟。”
他的話，如同黑暗中的一絲微光，讓孔祥瑞和宋欣瞳都微微抬起了頭。
“而且，”趙衡繼續說道，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們並不知道我們三個已經‘覺醒’，並聯合在了一起。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信息差！他們還以為我們隻是這個世界裡，三個稍微有點‘異常’的凡人，或者最多是初窺門徑的‘散修’。我們可以利用這個信息差，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分化瓦解，逐個擊破？”宋欣瞳敏銳地抓住了趙衡的核心思路。
“正是！”趙衡眼中精光一閃，“我們不能把他們當成一個整體來對抗。必須找到他們的弱點，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合縱連橫，拉一個打一個，或者至少讓一部分人保持中立。比如，玄聖閣實力最弱，又自詡‘玄聖’，講究什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或許可以用一些‘大義’或者‘規則’來暫時穩住他們，或者讓他們保持‘中立觀察者’的姿態。”
“對付飛龍殿，”趙衡看向孔祥瑞，“老孔，這就要看你的了。你在軍中經營多年，飛龍殿在軍中的勢力，你應該最清楚。能不能策反一部分，或者至少讓他們內部產生動搖，拖延他們的行動？”
孔祥瑞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我可以試試。飛龍殿現任殿主和幾位長老之間，確實有些齷齪。隻是……風險很大。一旦暴露，我這條老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軍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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