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練場上,陽光如碎金般灑落。
小風一吹,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往台子邊兒飄,就跟幾個閒得沒事乾的老頭兒似的,轉著圈兒瞎晃悠。
台上的比試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刀光劍影間,靈力激蕩,引得台下不時傳來陣陣喝彩聲。
秦沐顏跟個沒精打采的小貓似的,杏眼眯得就剩一條縫,時不時捂著嘴打個哈欠,眼角還泛著些許困意的淚花。
顯然對比試興致缺缺。
兩根纖細的手指百無聊賴地繞著一縷垂落的發絲,目光飄忽,思緒早已不知飛到了何處。
再看她旁邊的阿瑤,可跟她完全不一樣。
少女黑曜石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台上,連眼睫毛都不帶眨一下的。
每當比試雙方使出精妙招式時,她粉嫩的唇瓣便會不自覺地輕抿,似是在心中默默推演著每一招每一式。
皙白的指尖微微顫動,一縷淡淡的靈力光芒在指尖流轉,仿佛在虛空中臨摹著劍招的軌跡。
"阿瑤,咱們溜出去玩吧?反正今日不用比試,在這兒乾坐著多沒意思。"
秦沐顏一把挽住阿瑤的手臂,嬌聲嬌氣地晃了晃。
阿瑤被她晃得身形微傾,伸手將她兩鬢間翹起的呆毛按下去,柔身道,"還是不了吧。還有一場就是顧晚音師姐的比賽。"
秦沐顏一聽,立刻撅起櫻桃小嘴,粉腮鼓起,活像個受氣包。
她不甘心地拽著阿瑤的袖子,繼續軟磨硬泡:"哎呀,不用說,顧師姐肯定三兩下就能把對手打趴下!待在這好無聊,我們就出去玩玩嘛!"
“我想吃桂花糕,想吃牛肉麵,想吃糖葫蘆。”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而且,我還欠了宴舟兩份桂花糕呢,再不還,他該跟個老太婆似的嘮叨我了!”
阿瑤被她纏得沒辦法,隻得妥協:"好吧。"
兩人剛出演練場,迎麵便撞上了季以安。
"季以安?"秦沐顏杏眼瞪得溜圓,像是瞧見了什麼稀奇事。
自從那日季以安當眾表白顧晚音後,這位向來神采飛揚的少年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未露麵。
此刻的他,雖仍是一副俊朗模樣,可眉眼間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巴巴的。
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顯然這些日子過得並不舒坦。
阿瑤也愣了神,瞅瞅季以安,又往不遠處的顧晚音那兒瞄了兩眼,心裡跟明鏡似的:他是來看顧晚音的比賽。
季以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恢複平靜,"沈師妹,秦師妹。”
秦沐顏眼珠兒滴溜溜轉了兩圈,嘴角一咧,露出個壞兮兮的笑,故意拖長音調:"喲季以安,你是專程來看顧師姐比試的吧?"
季以安耳尖瞬間漲得通紅,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恰巧路過。"
"切——"秦沐顏鼻子裡哼出個長音,眼皮子一翻,小嘴一撇,滿臉寫著"鬼才信你"。
"那你慢慢路過。"
她特意在"路過"二字上咬得極重,說完便拽住阿瑤的手腕,拉著她大步離開。
走出幾步,秦沐顏突然回頭,衝著仍在原地發愣的季以安吐了吐舌頭,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想撬墨師兄的牆角?門都沒有!
日頭往西偏了兩竿子,終於輪到顧晚音的比賽。
顧晚音今日一襲淡藍色廣袖流仙裙,腰間係著一條淡青色的絲帶,更添幾分出塵氣質。
台下,季以安癡癡地望著台上的少女,目光中滿是傾慕。
這些日子他閉門苦修,本以為能斷了念想,可此刻再見她,心臟卻還是不受控製地狂跳。
顧晚音玉指撫過"靈韻簫",朱唇輕啟間,一曲《璿璣引》悠揚響起。
簫聲初如清泉叮咚,簫聲初如清泉叮咚,漸漸又如珠落玉盤,每一個音符都凝成實質般的靈力波紋。
對麵的沙海門薑靈也不甘示弱,雙手結印間,無數沙粒從她袖中飛出,在半空凝聚成一條猙獰的沙蟒。
沙蟒鱗甲分明,獠牙森然。
剛一成形,就張開血盆大口,帶著呼嘯的風聲,朝著顧晚音猛撲過去。